夫子脸色微冷,“老夫已讲了一个时辰,你总不至于一个字都记不住?莫非又打瞌睡去了?”
众人哄堂一笑。
舒筠脸给胀得通红,只能硬着头皮上阵,这一紧张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怎么开头,她嗫喏了半日,方才结结巴巴开口,幸在今日专注,也尝试着记了一些,第一段是背下来了,可后面的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她深吸一口气道,
“夫子,我是第一次读这篇文,只记得这些了”
这是在委婉地抗拒谢纭的污蔑。
谢纭岂能认错,满脸委屈地起身,朝夫子蠕着嘴,“夫子,我昨夜明明听到她在诵读,估摸着是自己没记全,便寻借口,罢了,就当我多嘴,夫子罚我吧!”
她伸出手。
晏夫子抬眼扫了二人一眼,倒是没起身,只淡声道,“明日你们二人同背,谁背不出来我打谁板子。”又遥遥用戒尺指着舒筠,“今日的记下,明日背不出来一起打。”
舒筠小脸一跨。
谢纭却洋洋得意地勾了勾唇,她早就料到夫子会这么做,这篇文她十岁那年便背下来了,至于舒筠,看她笨手笨脚,磕磕巴巴,怕是第一次读,一个晚上的功夫她能记得多少?
这时,李瑛忽然掀眼看着她嚣张的侧影,“夫子,依我看,一篇《岳阳楼记》可彰显不出谢妹妹的才情,怎么着也得将《滕王阁序》加进来吧,再不济,背《左传》也成啊。”
谢纭笑容僵在脸上,她扭头狠狠睨了李瑛一眼,那《滕王阁序》她虽背过多次,但此文辞藻华丽,对仗工整,里头尚有不少生僻字,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错,舒筠背不出来众人不会在意,她若背不好就丢大脸了。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纭与李瑛斗了这么多年,岂会轻易认输,便冷笑道,“这么说,李姐姐也要加入战局咯?”
李瑛颔首,“这是自然。”
谢纭骄傲地抬起下颌,“那就再背一篇《墨竹赋》。”此赋为宋代文人苏辙所作,而李瑛的祖父李相名讳李辙。
李瑛眯了眯眼。
学堂便热闹起来,大家各抒己见,到最后演变为所有人参与,背出一篇可免罚,背出全部名篇有赏,由此,又多加了几个篇目。
这些文章去年夫子便在学堂讲过,各人择选一篇熟悉的均可过关,不过是为难舒筠这个新手。
放学后,舒筠捧着课帖上的名录面色发苦。
这里头的五篇她一个都背不出来。
乌金西垂,斜阳洋洋洒洒罩下一抹余温。她无精打采抱着学囊要出英华殿,以谢纭为首的几位姑娘围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