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一过，情人节就快到了。

步行街上的来往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成双成对的。

“那个小赵肯定对你有意思。”老板时不时暗示棠璃。

棠璃在算海棠糕的个数，被老板这么一打岔，完全忘了数到几。

她还是不太会一心二用。

“小赵啊……”她从头开始数，边数边呢喃着。

眼镜小赵确实对她有意思，天天早上都来店里买吃的，中午还特意请她出去吃饭。

棠璃总觉得自己有些负罪感，每次都要看看自己的无名指，罪恶才能减轻一些。

她的无名指上并没有什么装饰。

空的。

有时候她会想，她现在和秦攸是什么关系。

他说说是要审她，可这几天两人连面都见不着。

他在他的世界，她在她的世界。

平行，毫无交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没关系了……？

棠璃也不知道。

她偶尔会感到愧疚，认为自己挺对不起叶莲的。

叶莲是真的喜欢她才想让她嫁给秦攸，说得庸俗一点，就是荣华富贵衣食不愁。

对秦攸来讲也有好处。

他的手段一向狠辣无情，底下的人虽对他心服口服，但总归有些怵。

成家娶妻，多少能缓解一些他给人留下的无情印象。

别人是不觉得他无情了，就牺牲她一个。

可惜，棠璃不仅觉得他无情，更觉得他变态。

幸好她现在总算认识了几个正常人。

老板是个心思活络的生意家，打算在情人节准备一些限量的玫瑰花点心拿出来卖，这几天全在研究配方，一个一个让她试吃。

小赵就更加正常了，除了请她吃饭就是陪她在步行街上走走，临情人节前两天，才问她要不要一起过节。

说是朋友送了几张电影票，不看就浪费了。

棠璃和他相处得还算愉快，答应下来以后，问老板开了个小灶，想要自己做一盒玫瑰馅的海棠糕。

“送男人啊？”老板衝她挤眉弄眼，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

“嗯嗯。”棠璃很不好意思地点头。

她也没别人可以送的。

那个老男人高高在上不食烟火气，肯定不过情人节。

至少，她跟他订婚有名分的时候，从来没有庆祝这种节日

情人节当天。

她前一天睡晚了，起得也晚，匆匆忙忙下楼的时候，不巧撞见男人坐在主厅里。

一壶茶，一份报纸。

茶当然是稀有的茶叶。

报纸，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报纸。

他气质很沉，一眼扫过来，看得她不敢动弹。

“打扮了？”

声线磁性低哑。

棠璃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

她确实打扮了，过节日总不能再穿高领毛衣。

两人十几天不曾碰面，见到了以后他的第一句话就说这个，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棠璃居然有一种自己离婚了的错觉。

“你呢……今天不用工作？”她磕磕巴巴地关心他。

男人收起报纸。

“我还没睡。”

“啊？你怎么了？”

棠璃万分惊讶，这才好好端详他。

男人的样子确实有了些变化，下巴胡渣未理，冷峻之中透着几分野性。

古铜色的肌肤，潦草的胡渣。

成熟，有型。

他是那种越不打理仪表，越帅到天理不容的男人。

“今晚有宴，委员会庆贺我连任委员长，”他朝她走来，气息很沉，“不过你应该不关心的，去玩吧。”

他事事繁忙，参加宴席都要先通宵把公务处理好；

她呢，满心满眼想着怎么出去玩。

棠璃忽然觉得挺心疼他的。

她好像有罪一样。

直到晚上和眼镜小赵见面的时候，她都有很强烈的罪恶感，心不在焉。

两人先在电影院旁边的小吃店买东西，小赵送了她礼物，是一条项链。

棠璃也送了礼物，是她做的玫瑰花馅海棠糕。

小赵很会调动气氛，聊了一会天以后，她低迷的情绪才重新提起来。

人生第一次过情人节，她也不想弄得糟糕。

吃完东西以后去电影院取票，还没到检票的时间，他们就在候场区坐着。

电影院内的气温打得很热，棠璃后背微微沁汗，没多想就把围巾摘掉了。

“能帮我拿一下嘛？”她递给小赵。

但是，男生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古怪。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对待。

像是在看自己的异类。

“怎么了？”棠璃奇怪。

“你有纹身、啊？”小赵异样地看着她，语气更不对。

棠璃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她今天穿了条平口的裙子。

外套脱下，围巾一摘，她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