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地滴落在了星罗棋布的鹿鸣草之上。“闲溪,等我!”凌蝶儿没有丝毫迟疑,拼尽全力朝他奔去。一条藤蔓朝她袭来,她一脚踏上藤蔓,借它的力腾空而起,迅速缩短了与路闲溪的距离。空中并无着力点,一条藤蔓看准时机直向她刺来,凌蝶儿蓦地翻身,堪堪躲过了它的袭击。她向下坠去,却临危不乱,在半空中化手为刃,用力一挥手将那条藤蔓切成了碎段。碎段“哗啦啦——”地坠落,凌蝶儿在空中稳住身形,脚尖轻点碎段,一跃而起。她一边躲避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藤蔓,一边灵活地在它们之中穿梭,一往无前地向上飞去。眼看离路闲溪只有一步之遥,她即将触碰到他的指尖,那捆绑住他的藤蔓却突然青光大涨,倏地将凌蝶儿弹飞了出去。“噗——”凌蝶儿直直地撞上了鹿鸣草树的枝干,胸腔之中的腥甜瞬间翻涌而上,她捂住胸口,侧过头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但她却无暇顾及自身,而是抬起头看向仍在半空之中的路闲溪。见她受伤,路闲溪原本柔和的鹿瞳瞬间变得冷酷而凌厉,他汇聚妖力想要一举冲破藤蔓的束缚。但藤蔓天生便克制于他,无论他再怎么做都是螳臂当车,只会让藤蔓的妖力愈发强盛。“殿下……”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倒在树干之上的凌蝶儿,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穿过青光往下落去。然而藤蔓却并不会留情,它刹那间抽回了枝条,路闲溪的上半身被它带得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藤蔓几乎是一瞬间便离开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留在了他的胸口。鲜血没有了阻碍,喷涌而出,为这片鹿鸣草下了一场鲜红欲滴的大雨。“闲溪!”凌蝶儿起身,不顾自己遍体鳞伤,借由鹿鸣草树的枝干,动用全身妖力一跃向他飞去。“滴。”一滴清泪迎面落在了她的脸上。而就在同一时刻,沾满鲜血的藤蔓卷土重来,凌蝶儿惊惧地睁大眼,因为它这次的目标不再是路闲溪的心脏,而是他的——“噗——”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在凌蝶儿耳边如惊雷一般响起,藤蔓没入了路闲溪的丹田,硬生生地将他的妖丹直接刨了出来。藤蔓将他的妖丹层层围绕,却将他如敝履一般从高空抛弃。一阵碎裂声响起,那颗白鹿修炼了两万余年的妖丹应声碎裂。凌蝶儿追寻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抱住了直直向下坠去的路闲溪。她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在空中调整身形,以自身为垫、以妖力为缓冲,与他一同坠在了铺天盖地的鹿鸣草之上。剧烈的冲击与惯性使他们在地面之上不断翻滚,直至凌蝶儿的后背猛地撞在了一棵树木之上,他们才止住了身形。凌蝶儿强行咽下了喉咙中将要涌出的腥甜,急切地看向躺在她怀中的路闲溪。路闲溪缓缓睁开他的鹿瞳,心疼地看着她。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拂去了她眼角落下的眼泪,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气咽声丝地说道:“殿下……臣技不如妖……不怨……”“只是……臣有一事……还未……告诉……殿下……”凌蝶儿噙着泪光,执拗地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封住了他正在涌出鲜血的伤口,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注入妖力。但她的妖力却如石沉大海,无法激起半分涟漪。路闲溪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压下了她的手。凌蝶儿见他此举,心中泛起一阵无力与绝望。一行清泪滑落她的脸庞,她心如刀绞地看向已经平息了躁动的鹿鸣草树,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臣曾……见过殿下……”他缓缓说道,目光异常柔和与平静,好似终于要将心事全盘托出,已了然无憾。“他茫然追寻了殿下两万余年……若殿下日后再见到他……还请殿下告诉他……”一滴泪滑落在了她的手背之上,他笑着说道,“他终会……与殿下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