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斜铺在青石板上,偶尔重合,偶尔分离。
一直走到鹤家门口。周念有点疑惑地问:“鹤遂,你这是要带我去你家吗?”
鹤遂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垂着眼,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周念更疑惑:“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去你家?”
鹤遂转脸,云淡风轻地扫一眼她裙摆处,是她膝盖的高度:“你的伤口不处理?”
周念微微一怔,原来他是要带她回家处理伤口,她的心里感受到一道暖流,也让她忍不住抿唇浅浅笑了下,然后乖乖哦了一声。
可是等鹤遂打开锁,推开门后,她又犹豫了,不敢抬脚往前。
鹤遂已经跨进门槛里,回身看还在顿在外面的她:“不进来?”
周念神色微怯,言词闪烁犹豫:“我……我……”
她想到鹤广的模样,眼露凶光,一张冰毒嘴格外骇人。
似乎看透周念在想什么,鹤遂淡淡道:“鹤广不在。”
周念顿住。
他竟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观察人的能力好强啊。
见周念还在原地发呆,鹤遂又说:“就算他来也不怕,我会赶走他。”
周念放松地呼口气:“那就好。”
她笑着跨进门里。
这是周念第一次来到鹤遂的家里,他家里的布局和她家差不多,进门是院子,再往里是堂屋。
有二楼,楼上还有个小阁楼,应该说花楹镇大多民居都是这样的。
鹤遂家里的院子和她家倒不太一样,什么都没种,连最基本的香菜小葱都看不见,可以种菜的泥巴圃都干得开裂,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打理过。旁边堆放着一些不用的东西,旧的床垫,木椅子,还有几根粗的钢管。
“鹤遂,你家怎么什么都没种?”周念说,“我家院子里种着好多东西,有黄瓜丝瓜南瓜苦瓜,还有小白菜什么的。”
“我妈没空打理。”他淡淡道。
“好吧。”
周念一路跟着鹤遂,穿过院子,进到堂屋里。堂屋里陈设也很简单,桌椅,一台电视,一张茶几,除外就什么都没有。
连件小摆设都没有,给人的感觉特别空。
鹤遂带着她上楼,木楼梯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鹤遂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周念莫名觉得有点紧张,脚步也不由开始变慢。
鹤遂已经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她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来到鹤遂的房间门口,周念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样子,简单的卧室布置,打理得整洁干净。
深灰色的床单铺得平整,上面没有一丝褶皱,被子也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地板拖得很干净,反着一层新亮的光。
也没有太多冗杂的装饰,看着就很明亮大气。
周念站在门口,这是她第一次到男生的房间,感觉特别新奇。
鹤遂已经走到窗边的桌前,他拉出桌子下方的靠椅,淡声道:“过来坐这里。”
周念轻脚走进屋里,显得很小心翼翼:“这就是男孩子的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鹤遂随口接:“你想象中的什么样?”
周念想了下,说:“莫奈给我说过,男生房间都臭臭的,睡过的枕头还发黄,但你的房间就不是这样。”
鹤遂静静听着,耷着眼皮,手指摆弄着桌上那几样药品。
他没告诉周念。
这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进他的房间。
“诶——”周念注意到他手里的那几样药,“这不是我上次买给你的吗?哦,不对,是你自己买的,你后来去药店给了点。”
“……”
鹤遂微微扬了下巴,示意她:“坐着。”
周念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那只糖小狗,便说:“你吃这个糖吧,也不好找地方放,我自己处理伤口就好了。”
正好桌上有个笔筒,鹤遂轻轻把竹签插进筒中,转手拿了碘伏和棉签,再次用眼神示意周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