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我是自愿的。”这句话宛如闷棍,将程琰打得猝不及防,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在某些特殊案件中受害者会选择偏袒加害人,他认为阮鱼就是属于这种情况。所以他该理直气壮,他该义正言辞,他该坦坦荡荡将阮鱼拉到自己这边,远离阮程钰这个混球。
他想对阮鱼说,不用给阮程钰打掩护,猥亵就是猥亵,受害人就是受害人。可看着阮鱼那双清澈且坦然的眼睛,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阮鱼”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滚来滚去,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
此时的程琰,在阮鱼看来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摆明了他肯定会揪着不放。
于是,她便又添了一句,“我喜欢他,你情我愿,不算猥亵。”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刚刚那句还要大,她喜欢他?
程琰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混混沌沌,只有一条不甚清晰的线,他还能勉强抓住。
无论喜欢与否,都不能否认,刚刚阮程钰在强迫阮鱼。
“好,如果你不想报警,那我告诉我姑父,让我姑父处理也行。”
“程琰,我说了,我喜欢他。”阮鱼平静无比,像是在陈述事实。
“可你说不会保持沉默。”
阮鱼勾唇一笑,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这是情侣间的小把戏,欲擒故纵,角色扮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按常理讲,程琰不该再多说些什么。可他就是忍不住,他还想再劝阮鱼,想让阮鱼离他表哥远一点,想和她继续说下去,想找出点蛛丝马迹证明她说的是假话。
阮鱼见程琰依旧像木头桩子般杵在原地,就是不走。
她干脆变了脸色,语速飞快,“程琰,你有完没完,都这样了,还在这儿干啥呢?为什么上赶着管别人的事?”
“不是别人。”程琰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阮鱼打断,“你是想说,阮程钰是你哥哥?可你姑姑早就去世了,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是的,没什么关系了,程琰爸爸自从阮明烛再婚后,两家就彻底断了联系。
这次程琰没再回话,利落的转身,他被她气走了。
而阮程钰期间一直没说话,等程琰走了,才低低地笑起来。
一是程琰别扭的样子太过好笑,心不对口,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偏要装好人,一副我为你好、远离人渣的样子。
二是因为开心,无论如何,阮鱼和他始终都是站在一起的,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最起码对外来说,是这样的。
阮鱼看着突然笑出声的阮程钰,心里止不住的奇怪,神经病,笑什么啊。
但她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静静立在一旁,冷着一张脸,看着他笑。
终于阮程钰笑够了,直起腰抱住了她,动作又轻又柔,像是拥住了世间难得的珍宝。
“阮鱼,不管你有多喜欢他,我们始终是在一起的。”
所以时间很长,而他与他相比,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阮程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阮鱼的脖间,他嗓音低沉,那话宛若情人间的耳语,暧昧而又勾人。
而阮鱼没有半分触动,她微微仰头,看向头顶的天。
初秋的天空是不带一丝杂质的蓝,又高又远。这时候的树叶依旧是浓墨的绿,还未沾染上半分黄色。
春园中高大的树木把天空遮了七七八八,她只能透过树叶层迭的缝隙看见那一抹蓝。
被困住了啊,她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自在一点呢?
阮鱼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我饿了。”
“那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阮程钰松开她,后退一步,使两人间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生疏又不会过分亲密,“你想去学一还是学四?”
学一食堂离阮鱼的宿舍楼很近,而学四食堂比学一好吃。
看他一脸平静、举止自然,阮鱼知道,阮程钰恢复正常了,又做回了“好哥哥”。
可她有点累,不想和他一起装,“我想带回宿舍吃。”
“好,那我们一起去食堂?”
“阮……”她张张了嘴,想让阮程钰别跟着自己,但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阮程钰哼笑了一声,“怎么不耍小性子了,如果你实在不想,不一起去也行。”
阮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突然感到很累,无论是程琰还是阮程钰,亦或是阮明烛,他们都让她感到很累。
阮程钰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是担心程琰吗?他不会说出去的。当然以后我也会注意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们边走边说,大部分都是阮程钰在说,阮鱼偶尔答几句。
身边的学生来来往往,或叁两成群,或一人怡然自得,她和阮程钰从寂寥的春园中出来,隐在人群之中。
他们其实蛮不起眼的,除了阮程钰的相貌偶尔引来旁人的频频回头以外,她和他就是平凡而又普通的学生。
没有人会猜测他们之间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