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
老太太又转过视线落在舒筠与舒菁身上,这两个孙女,一个俏皮不听使唤,一个跟个闷葫芦似的打一棍下去也没个声响,老太太均不喜欢,只是舒菁平日小心谨慎来上房伺候她,舒筠却懒得没影儿,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便把最后的名额给了舒菁。
舒筠摊摊手,离开了上房。
她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到了傍晚,宫里来了一位公公宣口谕,
“准舒家三姑娘随驾行宫。”
一没说是哪位主子的意思,二没个请帖,把舒家给弄得一头雾水,舒家人猜来想去,只当是淮阳王替舒筠说了话。
舒筠气得悄悄朝小太监的背影吐舌,心里将皇帝骂了个遍。
阖家姑娘要出行,一家人齐齐出动准备行装,苏氏也给舒筠预备了骑马的劲装,舒筠在一旁抱怨,“我又不会骑马,您别白费功夫了。”
“让幼君教你,女孩子在外头总该有一些本事。”苏氏笑吟吟激将她,“你又懒又笨,回头若被人拐了,至少能骑马回来。”
舒筠见亲娘埋汰她,气得起身绕了她三圈,虎着脸道,“娘,我怎么会被人拐跑?”
母女俩闹了一会儿,总算收拾了一箱子行装。
原先苏氏十分不放心她,到了初三夜里,舒澜风回来高高兴兴说,“秦太傅服丧回朝,打算在世家子弟中寻一关门弟子,太上皇让他老人家随驾行宫,趁着机会让世家子弟都去,也好彰显我大晋文武并举之风。”
“陛下高兴,准国子监师生伴驾,我名列其中,正好,也可看着娇娇那个小丫头。”
苏氏就彻底放心了,又重新给父女俩加了一箱子衣物,到了初八当日,整了两辆马车,随着各家车队浩浩荡荡赶往西山。
舒家由大夫人方氏领衔,带着大少爷,二少爷与四位姑娘出行,舒澜风则跟着国子监师生,父女俩虽不在一处,中途停驾扎营用午膳时,舒澜风还是早早托了人情,给女儿送来食盒。
女儿什么都可马虎,肚子却饿不得。
待他欢欢喜喜提着食盒来到舒筠马车外,却听得里面的姑娘吃得热火朝天,
“这盘虾尾可真好吃,是用辣油爆炒的吗?”
“奴婢觉得最好吃的是这味鳝鱼汤”
“嘿嘿,我知道你喜欢吃鳝鱼,我就不跟你抢了,我把这两只闸蟹吃掉,对了,你别跟我抢闸蟹”
舒澜风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这里头两个葱香炊饼,一叠桂花糕,还有一碗小粥。
不对劲。
他悄悄掀开车帘看一眼,却见自己那娇滴滴的女儿吃得满嘴油光,再扫了一眼桌案,唬得不轻,“筠儿,你这是哪来的?”
舒筠没料到被父亲抓了个正着,呆呆看着他,“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舒澜风不可置信。
舒筠心虚地眨眨眼,“我确实不知道,我不过去了一趟恭房,回来这食盒便在我马车里。”
芍药倒未大惊小怪,“老爷,奴婢猜,怕是有人送错了。”
“送错了,你们俩也敢吃?”舒澜风急得跳脚,回眸扫了一眼,四处营帐炊烟袅袅,穿着各色高阶补子的官员来回穿梭,这里头随便拧出一人均可压死舒家,舒澜风气得不轻,打算让女儿还回去,再看那风卷残云般的桌案,他扶额道,
“你最好祈祷没事。”
下午舒澜风便跟国子监祭酒告假,骑马护在舒筠车外,生怕有人来寻女儿麻烦,好在一路风平浪静,他方揩下一头冷汗,傍晚抵达行宫时,他将女儿托付给长嫂,赶忙去国子监安顿学生。
女眷这边,马车均停在行宫前面的草坪上,等着内廷的公公挨家挨户领着入驻。
舒筠悄悄拉着芍药躲在马车后面说话,“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芍药挨着她耳根回道,“奴婢只瞧见一驾皇辇,后来一问,说是太上皇的车驾,姑娘,您打听陛下作甚?”
“嘘”舒筠生怕被人听见,连连朝她摇头,“别声张,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舒筠寻思得了机会得跟芍药坦白,除非裴钺放过她,否则这桩事根本瞒不住芍药。
天色将暗,晚霞齐天,红艳艳的火烧云铺了大半个天空。
各家陆陆续续离开草坪,好半晌方轮到舒家,大夫人着嬷嬷清点人数,一行人抬着箱笼随内侍进入行宫后院。
西山行宫甚为宽阔宏伟,正殿乾坤殿后星罗棋布排列着大小二十来间院落,或依山而筑,或环水而绕,景致优美,能住入这里头的不是重臣官眷,便是得宠的皇亲国戚,除此之外,行宫东西两侧亦单独建了几排院子,方便安置普通官眷。
舒家身份不上不下,恰恰分到西苑第一间院子。
下人将行李全部抬至厅堂,方氏坐在上首,开始分派房间。大少爷和二少爷要参与国子监的选拔,全部跟着舒澜风住,方氏先吩咐下人将他们仨的行李送去国子监的署区。
人多地稠,少不得有些姑娘要挤在一间,方氏自己住正房,两个女儿分住两间厢房,舒筠和舒菁则安置到后罩房去了。舒菁习以为常,舒筠则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