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夏一碗粥喝得慢慢吞吞。
粥实在太烫,她沿着碗边勺起一勺粘稠的米汤,还没送到嘴边就差点拿不稳。
骨节分明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揉了一下,尽管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平平,季初夏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缩了缩。
滑到后腰的手一顿,季初夏感受到背后之人微微震动的胸腔和喉间发出的轻笑。
当作没听到,当作没听到。
季初夏清了清嗓子,低头乖乖喝粥。
她吃东西一向很慢,小口抿,抿完还要回味,像个让大人着急的小孩。
莫叶生居然没有不耐烦,靠在椅子上闲来无事为她揉腰。
饱满的唇和细腻的粥碰撞发出微不可察的水声,莫叶生眼神暗了暗,加了一点力道突兀地问:“ 明天有课吗?”
“ 有。”
“ 什么?”
“ …书法鉴赏。”
问一句答一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还算和谐,并没有酒后乱性之后醒来的诡异氛围。
至少还给了口吃的。
不知道是醉酒后的白粥太暖胃还是别的什么,季初夏咽下粥主动挑起话题:“宁老师可好了,上次我迟到也没有扣我分。”
莫叶生大拇指按到酸痛点的同时,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全校挂科率最高的老师,能不好么?也就第一年进a大的新生被朴素的名字骗了。
“吃完送你回学校。”
见季初夏吃完最后一口,莫叶生掐住她腰把她拉起来,领着她往外走。
好心好意却听她边跟着边摇头拒绝,小脸上还带着些急切。
“不用麻烦了,我和琦琦回去就行。”
闻言莫叶生脚步停下,侧过身来。
都说十几岁的年纪是最灿烂的时候,那种不用一丁点粉末,仅靠一双晶亮纯净的眼,就散发出无限的活力…
和清澈的愚蠢。
“随你。”,莫叶生睨了勉强到自己肩膀处,露出小小虎牙微笑的娇俏少女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倒也没走几步。
季初夏本来就只带了个巴掌大的包包和一袋子泳衣,泳衣显然惨痛阵亡了,她就孤零零地揣了个包推开门。
门外连元青和贾丝琦正尴尬地同步摸着鼻子,和门内前后交错的俩人大眼瞪小眼。
偷听却什么都没听到的贾丝琦,和季初夏交换了个眼神,明显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解释和连元青到底是顺路还是偶遇。
她故作镇定地直起腰,波浪大卷毫不留情地打在连元青的手臂上,潇洒地丢下一句“再见”,捞过默契地闭上嘴巴的季初夏。
两道身影渐渐在长长的走廊汇成一个点。
莫叶生有限的耐心早就被季初夏给耗尽,见连元青半只脚抵在门口,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都忍不住为他感到丢人。
他冷着脸“啪”地一声合上门,和平日里比起来沙哑了一些的声音隔着门传出:“看够了再进来。”
连元青收起发散着的晦暗不明的眼神,重新拾回玩世不恭的少爷气派,从善如流地从口袋掏出房卡。
丝毫没有半点小偷的羞愧之心,好像昨天顺房卡的人不是他那般,厚着脸皮大摇大摆地刷开房门。
不好意思,他偷了两张。
季初夏这边呢,一上了贾家派来的车就被贾丝琦巴拉巴拉地连番轰炸。
说的最多的便是管睿达那个“狗东西”。
眼下泛青的贾丝琦早已没大小姐的疏离感,忿忿地拿起手机给季初夏展示着一晚上没睡还早起充当狗仔的战果。
可惜这位狗仔偷拍技术不太高明,不仅叁分之一是头顶上方男人的衣角,连管睿达究竟是什么表情都没拍着真切。
不过这被女人胸脯贴得紧紧的高大身材,除了管睿达没有第二个人了。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尊重“狗仔贾丝琦”季初夏甚至连“啊”一声都懒得发。
她下午也是从莫叶生的房间里出来的,半斤对八两,要怪也只能怪莫叶生自己没关好门,一推就开了。
昨晚喝的太多,季初夏并不清晰的记忆还是全靠不在场的贾丝琦艰难回忆的。
不过后来的日子,管睿达没主动联系她,她也只好装傻把他当个普通朋友。
没了目的性的靠近,相处得反倒更加轻松了一些。
难的只有把小小衣柜塞了半边,越堆越高的衣服。
季初夏叹了口气,实在头疼。
表白墙似乎成了莫叶生的粉丝后援会,实时位置几乎每小时都有人拍照播报。
算来算去也不顺路就罢了,若是她也不小心入了镜,不到半日家里那条狗的小名都得被扒啦个底朝天。
好在似乎连老天都想帮她尽快做个了结,车习的“冷门”专业课向来眼高于顶的老师居然找了莫叶生来当助教。
二号楼的大教室严谨,连信号都得踮起脚尖搜索,更别说举起手机花痴般地尖叫拍照,分分钟被路过的教授骂个狗血淋头。
车习妥妥的智性恋,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