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但她刚要追上马车,车夫就策马行驾,又一次追空。
她挫败地跪坐在雨里,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但是马车行过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向他跑过去,上车。
她上车就扑向他,要他还给她,但他身上空空如也,不怕她搜。她问他在哪儿,他看向披蓑衣戴斗笠的车夫的位置,现在他离开了,那里没人。她再看向他就有点无助的哀求。
覃隐端坐在正中,神情冷漠,疲乏又困倦的样子。她发梢滴着水,睫毛也滴着水,步摇歪歪斜斜,垂睫,又抬起,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还没有动作,她颤抖着伸出手替他解腰带。
帝王的寝,不能拒绝,他的侍寝,她也没法拒绝。不管威逼还是利诱,或许利诱无用最后都会变成威逼。她可以不要的,是他的东西他当然可以收走,但颐殊还是太贪心。她知道自己贪心,也知道自己自私,上次他说帮忙她妥协了,卖了自己,这次她为了买回来面具,不让自己陷入囹圄境地,又出卖一次。
覃隐按住她的手,使她无法动作,她慌了:“你说过不会拒绝跟我交易。”
他回答轻轻浅浅带着不耐:“可是我不记得了。”
他问她:“你上次向我撒娇示好,要求我去做危险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的事,是以前这样做过很多次了对吗?”略微俯身盯着她的眼睛。
珗薛惊骇地向后倒,天空恰如其时劈下一道重鼓之锤,砸在心脏,停滞一息。
他让牙错把她丢下马车,珗薛跌坐在雨中,回头望,马车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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珗薛
覃隐的马车被逼停下,旁边的林洔嘴唇哆嗦,肤粟股栗,汗流浃背。
他淡定问牙错:“多少人?”牙错回答:“六个人……不,七个。”
这里山野孤坟,荒郊野岭,是刻意选好的地点,带着林洔从集市兜一圈再上荒山,也是刻意安排的行驶路径。路上不断被人跟踪,心怀不轨者越来越多,尾巴越来越长。到郊外附近竟互相打眼色,串通起来先解决人,再分赃。
临时组成的团伙总是不太可靠,远不如训练有素的组织。早就埋伏周围的暗使杀手正在伺机而动,这帮人却毫无所觉。包围圈正对马车的那人朝圆心喊话:“林洔居然没死,向她寻仇的仇家太多,翡玉公子最好别沾上她。放下林洔,交出矶古真经,放你一条生路。”
原听说林氏独门绝学在他手上,江湖人士都在观望,现看到他带着林洔,对这消息确信无疑。各路牛鬼蛇神纠集,意欲在这荒野取她性命,再抢夺武林至宝。
林洔被灌下哑汤,喉肌被麻痹只能咿呀乱叫,手上绑着麻绳。覃隐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给牙错打了个手势,暗使自四面八方同时飞出,车外响起刀刃相接的打斗声,厮杀成一片。
不久声音平息,阿骆过来向他复命,已全部解决完毕,一个活口不留。他走下马车,叫人看着车里的林洔,抖开牛皮纸,走到满地的尸体旁,一个一个对比。每找到一个,就在名单的名字上面画上一笔。用脚推开最后一具尸体,翻到正面,在他鲜血覆盖的脸上仔细辨认。名单上的名字已经划掉了三分之二,这是如法炮制的第五次。
暗使来问他林洔怎么办,哑药失效,她用不符合那张脸年纪的中年女子的声音大喊,“不要杀我,求你们不要杀我!”嗓音尖锐难听,恐惧得变了调的呕鸦嘲哳。
那女人是他从天牢里带出来的,拐卖稚童,废其手脚,还害死两个。他想也不想,看着尸体比对画像容貌,在名单上找名字,淡淡轻吐:“杀了吧。”
珗薛听到密室的响动,放下笔,缓慢站起身。不太可能是老鼠,但那里面除了老鼠任何一种发出声音的可能都更让人不安。小心推开暗门,原本空荡荡的木架又被琉璃瓶占满。
她愣住四五息,手放在门上,既不进去,也不退出来。密室的光来源于寝房敞亮的日光,于是在门的界限处分割为清晰的两个世界。梳妆台上妆奁前一卷展开的牛皮纸,从上到下的名字几乎都被划掉了。剩下没划的,是覃隐判断不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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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隗逐在她身后躬身行礼。
珗薛关上门,转过来定定地看着他。
“桑蚕结了新茧,是否去看看?”
夏天过去一半,炎气未散,叶茂成帷,珗薛抬头望桑树,枝叶间缝隙形成光斑落在蚕篚上,白白胖胖的蚕蠕动着嚼啃桑叶,五龄幼虫已开始陆续吐丝结茧,下一步就是取丝。
隗逐煮起蒸锅,将蚕房内拿出来晒的蚕架又搬回去,珗薛却在一旁摆弄蚕宝宝。他看着她,也不好叫她帮忙,总觉得她心神不宁,心里装着事。
取丝要把结出茧的蛹以蒸汽闷杀,再在水里煮沸,使其变软,丝的终端暴露出来,最后茧线穿于竹棒上的小孔,卷动线轴,抽离丝拨开茧,得到完整的蚕丝。
金缕蚕与蓖麻蚕杂交的后代,吐丝量大,蚕丝更为结实,柔韧,做出的丝绸更为光滑,优质。但两种蚕生活习性生存环境不同,杂交配种困难,前人摸索方法无数,成功者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