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回头看他,“你还能拿我当朋友吗?”
“朋友……”
“不能咱就断吧。”
我说得干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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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手记落在那儿了。
也不知覃翡玉有没有捡到给我收起来。
我急得团团转,崇任东看出我的窘迫心切,遂问怎么了。说实话,做完那样的事,说完那样的话,再次面对他——光是想想那场景,我就要窒息。
崇任东颇为善解人意,他听说我掉东西在覃翡玉那里,提出跟我一起去拿回来。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比我单独去见他好些。崇任东下过拜帖,我们就乘马车过去。
我发现,是我道行太低,修为太浅。不过几日,他就风平浪静,古井无波地从容,找出那本册子,若无其事地问我是这个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在想那天舒服到哼吟的禽兽是不是他。
崇任东还有事要忙,见取到东西了,便催促我离开。
覃翡玉说等等,我驻足回头看他。
他问:“你这本子里记的小昆虫小动物,都是你自己观察所得吗?”
那当然,为了找出一种蚂蚁的生活习性规律,我可是在洞穴门口蹲守了三天。
虽然模仿他的手记有些拙劣,但我喜欢这些,在山间无事做,时常趴土捉虫,跟踪野鸟。渐渐从中获得乐趣,就坚持下来了。虽画工没他精湛,很多物种不知其名,名字那行只好空着,但我都一五一十,记录得非常诚实。
“形态特征,生活习性,栖息环境,还可以加一条:危害及作用。”
他像是诚恳提出建议,我愣住片刻说“好”,赶紧追上崇任东跟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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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他跟翟家的小女儿翟秋子在幽会?”崇任东说。
怎么说呢,我知道,所以我后悔,想回到过去弄死自己。
男人都是一样的,本性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皮囊人模人样就不是禽兽本质。我在梦里见过太多男人的真面目,戴上面具他们只想取笑我,摘下面具又只想脱我衣服。
虽大体知道该警惕些什么人,但对他,没有十足地戒心,害人害己。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喂狼的人都知道这群肉食动物饿起来是什么样,眼睛猩红,口角流涎,扑上来一口撕咬大片肉。对他们我已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可当角落里出现一只不争不抢不扑食的狼,就以为遇到了狗,于是就被他咬了一口。
那些男人眼中的欲望太过赤裸,这种隐藏的才最不好防备。
让他得了逞,越了界,还偏偏没有抵抗。
现在还知道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更是追悔莫及。
“那他跟美艳寡妇的一夜情你也是……”崇任东毫不留情再插一刀。
覃翡玉写过一个故事:男人有两个姘头,一个住河东,一个住河西,一个早出晚归,一个晚出早归,从不会碰面。有天,男人杀了一窝黄鼠狼,黄大仙复仇,便叫河东和河西的女人碰了面,两个女人发现她们的丈夫是同一人,竟为谁做大谁做小打起来了。大的管家产,小的不仅是妾,还要服侍大的。于是两个女人默契地回了家,当作从来没见过。
当时还打趣他,这怕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蒋昭在旁边纠正,不,你错了,这是所有男人的内心愿望。
蠢,我是真蠢,他一边享受着爱慕者的追求,一边从我身上得到欢愉。
还有不甘寂寞送上门的寡妇,他是来者不拒啊。
强自镇定三四息后,我跟崇任东说:“以后不会再这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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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由于是夏天,我摘下手套时一手黏腻的汗,手部皮肤在液体中浸泡几个时辰早已起皮,褶皱不堪,这种金丝玉线编织的手套还是不行,不透气,甚至不如粗麻制成的。
我叫清亮拿来数十个蜂蜜罐,将尹辗要的东西封入罐中,装上马车。天色晦暗,我坐在地室上方建筑门口的台阶上抬头望天。清亮边搬边说,“公子,地下空气稀薄,你不能一天到晚待在下面,要时常出来透口气,呼吸新鲜空气。”
好像没有下雨的迹象。我看着天空道,“尹辗很喜欢剥夺别人的心爱之物,他儿子喜欢的小狗被他杀了,丢在井里。他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就连这个孩子也是夺走的别人的宝贝。”
清亮只怔愣了一瞬,继续捆绑绳子,听不懂,可能以为我在自言自语。
持节都督韩浣因为先妻唯一的孩子在他手里,数十年来只能任他差遣,听他调配,惟命是从。
他铺张浪费,奢侈华靡,就是不想别人重用他,信赖他。
明明是有大才实学国之器重的人。一年前,我向他揭穿了尹辗的骗局,实在看不下去,不是想击溃他的信仰。这样的人误入歧途,是大璩的损失。
他变卖了家产,住所留给我,离开了此地。此后在大璩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现今的朝廷上也有一些有才能的人,但都私德有亏,我无意评判,但尹辗想要控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