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时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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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中药的热气氤氲在整个室内,一只手掀开门帘,那只手端着药碗,我掀起眼皮子,见手的主人把碗随手搁在桌上,哐的一声,转身就要出去,毫不客气。
我把书撇开,从床上起来,身子往前一探,就抓到了那只细瘦的手腕。手的主人尖叫一声,猝不及防被我拉回来跌坐在床上。她想挣扎着爬起来,我把她的两只手按过头顶,不让她起来,几番尝试之后,憋得小脸通红,遂放弃。气恼不已:“曲颐殊,你这个疯子!”
我竖起食指,“别叫。”她抓到我刚才读的那本书,一生气甩手扔到了地上。
“那是你公子的东西,随便扔。”我看了一眼说。
“你怎么随便动我们公子的东西!”她一听,更气了。
那怎么能叫随便动呢?分明是你们公子给的。当初他搬进来时,我扔过他的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落到地上砸开了锁,一箱子书散了出来,后来我闲时去翻翻,他看见我动他的东西也不恼。原以为他会像上次动那个荷包一样大发雷霆,但他没有,相反还抽出几本给我,说是怕我待着无聊,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紧跟着漫不经心接了一句:“多看书好,补补脑子。”
我看这本《续齐谐记》挺有分量的,打人一定很趁手。
除医书之外,尽是一些《聊斋志异》《百日奇谭》《鬼怪集录》,不像正经读书人。这些不正经的读书人也老把“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以书修行养德立身”之类的挂在嘴上,伪君子,假圣人,狗屁不通,废话连篇。但引诱无知少女产生崇敬之情足够了,仟儿就是被覃翡玉骗得神魂颠倒、六神无主、七荤八素的受害者之一。
这丫头自打那件事后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明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小脸蛋儿,天天拿臭脸对我,这谁受得了啊。我把她困在床榻,她挣扎一阵发现徒劳无功,鼓着腮帮子瞪我,像个小苹果似的:“你放我起来!”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她无可奈何:“你问问问问问!”
“覃翡玉从青楼带了个女人养在外面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呸、休得污蔑我家公子,我们公子清清白白,洁身自好,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
“看样子是不知道,他连你都瞒着?”
“曲颐殊!你再一派胡言我就告诉公子,不给你看病了!”
那可太好了。
这丫头有趣得紧,怪不得覃翡玉留她在身边,忍不住逗逗她:“我可亲眼所见你家公子在醉美楼赎了个姑娘出来,你不信去问问醉美楼的老鸨,我说的可有半分假话?”
“你胡说,公子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可能找女人!他若找女人宁二爷一定会生气,他怎么舍得让二爷……”
说着说着住了口,自己先愣住,捂住嘴。趁我发怔的空当,麻利地从我身下钻出来,站得远远的,窘迫不已,支吾半天,自知失言,无力回天,一溜烟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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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吧,很难说。常有之,但不足为外人道。
鄂君绣被、分桃断袖这样的故事,在如今屡见不鲜,那小倌阁里面多的是有家有室的男人,女人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带回来。跟我更没有关系了!他在外面爱搞男人还是女人,包养几个,没带到眼前来碍着,我顶多不往外大肆宣扬。
我跟他余月很难打几次照面,他通常早出晚归,白天基本不在尤庄北苑,这正合我意。天不亮就出去,很晚才回,甚至不回,是在外面的女人或是男人那儿过夜我不关心。仟儿有时会跑来跟我睡,因为胆子小还拿覃翡玉给我的书去看。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而她赌气认为她家公子送了我书却没有给过她让她心生不快,因此在一个雷雨交加而她家公子不在的夜晚,尖叫着投入我的怀抱。
我摸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作为需要被照顾的孱弱病患,仟儿负责起了我的饮食起居。她出门逛街买菜,出入都很随意,而我却被关起来,完全没了自由。外人进不来,要进来还得通报覃翡玉,一番搜身检查后才得以放行,所以小簪儿都不爱到我这儿来,说来看我一次都跟在饭馆偷了饺子似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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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仟儿从外边回来,高兴地同我说起异人阁的面具人。这面具人人如其名,面具从不摘下,攒足了神秘感,江湖流传的关于他的传言越来越多,有人说他在一场火灾中毁了容,有人说他的面具长在脸上,各有一说,不一而足。
面具人以善说故事着名,别称很多,有人叫他“故事半仙”,有人称他“说书人”,听起来最威风的一个是“狐说先生”,一是指他的面具为一只狐,二是说他的故事太过荒诞离奇,光怪陆离,听到最后都会怀疑他是不是胡说的。
她说他今日说那故事,与尤庄的状况好不相似,只不过换成了一窝黄鼠狼。他说的这黄鼠狼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