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自由到她毛骨悚然。镜中人也从海草般的乱发变成有序排队的海草,一条一条卷在身前身后。
赐予她雪白的肌肤、明媚的脸颊。
陌生极了。
银荔用力握了握右手手心。那里有一道捡垃圾时被破锈刀刃划穿的伤口,从食指指腹斜过掌心,曾经深可见骨,痊愈后化入掌纹。她十指间的粗糙,并未因这一个月刻意的打造而淡去疤痕,这些熟悉让她有了一些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一排人给她强行套上一条黑色的水钻一字肩鱼尾长裙,修长的鱼尾旋到小腿,又加一双墨绿绒面的包趾高跟鞋。再加上林林总总发光发亮的项链手链头饰耳饰。
银荔:“……”
温文尔吐出一口气,黑发雪肤,总算有了点人样,还算顺眼。
任谁也想不到这是联邦帝国学院旁边商业街流窜多年的小乞丐。
银荔很委屈地迈出一步:“我不会走路了。”
温文尔:“……”
选这条就是为了让她别乱跑,走路小步点。
温文尔抬起手肘,示意她挽住他臂弯,“你慢慢走,小步跨。”他低声威胁了一句:“要是裙子裂开了,我就不要你了。”
好吧。
银荔强忍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把每个鸡皮疙瘩都安插在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礼服里。
“普通的慈善晚会而已。”温文尔安慰了她一句。
十八岁以前他不携女伴,十八岁以后,女伴本应携订婚对象,却意外带上了这个路边捡的小乞丐。
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也只到他的耳边,像幼年小动物一样委屈的鼻音隐约喷在他肩旁。
她真正代表地位而露面,此后再无安息隐退之日。
水晶灯的光线折射过温文尔的半张脸,沉静而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