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下了马车,帛靴停在浑身血迹的男孩儿跟前,男孩儿睁开被血糊满的眼睛,隐约看见他高大的轮廓,以为又是那个人,惊惧地颤抖起来,翻身就想往前爬。霍铮记忆力极好,一眼看出他就是那日宋怀玉给了几枚铜钱的男孩儿。“竟然跑到这儿了!”有人挤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霍铮侧目看去,是个身肥体壮的女人,面容狰狞地拿着鞭子走近男孩儿。那女人当着霍铮的面儿蹲下来,一把扯住男孩儿的长发往后用力拽,他疼得剧烈颤抖,张嘴就是求饶的话。“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不逃了,我真的不逃了。”男孩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深浅不一的鞭痕遍布全身,看一眼就知道在他身上曾发生过非人的折磨。“妈的!老娘好心收养你!让你去伺候人有钱拿也不愿意!还想着逃!看我这次打不打死你!”女人抬手要落下鞭子,周围的人面面相对,小声嘀咕说这男孩儿肯定是活不了了,面对这样的事,他们虽然心疼那个男孩儿,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助。男孩儿以为此次死定了,认命地闭上眼睛,然而“如此年幼的少年都能下得了手,想来你也不是第一次。”霍铮冷冷出声,男孩儿好奇看去,发现那女人的手腕被他紧紧攥着,他神色如常,女人却疼得满脸横肉都在颤,很快,手里的鞭子也从手里掉落。“疼!疼死了!你谁啊!?快放手!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打!”女人疼得冷汗涔涔,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进肥肉横堆的颈间不见。霍铮面具下的眉心一皱,腕间用力,将女人甩到一边。“诶呦!疼死我了!你敢这么对我!我去报官把你抓起来!”女人摔得很重,一pi股倒在地上很久也没爬起来。马车里的宋怀玉听见女人要报官,忍不住好奇也走下了马车。男孩儿恢复了些清醒,他瞧见那日给了自己几枚铜钱的宋怀玉,眼眶一热,顾不得伤口疼爬到她脚边,紧紧抓住她的裙摆,啜泣道:“大姐姐,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宋怀玉听见男孩儿声音这才发现他是谁,秀眉轻拢,扶起男孩儿将他护在身后,她看了眼霍铮,又看了眼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喊叫的女人,蹲下身用衣袖擦净他脸上的血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男孩儿平复好情绪,小声说:“那天过后我就像大姐姐说的那样去找了份活计做,刚好登仙阁在找后厨刷碗的,我就去了,可没做两天,那那登仙阁的主事人就让我去伺候伺候”“!!??”宋怀玉讶然地瞪大眼睛,这,这也太丧心病狂了,这小男孩儿才十岁啊!!男孩儿也不愿回忆那几天被迫伺候那些可以做他奶奶的女人的画面,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霍将军”宋怀玉以为原身已经足够那什么了,可没想到还有比原身更加她满含期望地望向霍铮,希望他能够好好治理这番景象。霍铮与她四目相对,与马车后的侍卫说:“将这女人收监,再去派人好好查查登仙阁的所有账目与主事人经常有交易来往的人。”“是。”侍卫领命,一把拽起地上无理取闹的女人要走。“你以为你们是谁啊!我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你们要是动了我!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女人的嚎叫声让宋怀玉深感她真是个智障,她难道不知道眼前人是长宁司的主事人吗?就算不认得他这个人,也认得他的腰牌吧?还有人撑腰,人长宁司可不怕,长宁司与长月司同为女帝的左膀右臂,有谁敢动?她倒好,大言不惭地威胁,也是不知道霍铮反而会因此彻查到底,把她背后撑腰的人给揪出来压进长宁司。霍铮懒得搭理女人,见宋怀玉鹅黄的罗衫被男孩儿弄得都是血迹,主动将男孩儿抱进马车里。“先带宋姑娘去换身衣服吧,到时候再”
“没事,等到了家再换也不迟,说起来,这个小男孩儿该怎么安顿?”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多养一个人了,光是盛远他们三个人她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了,那就更别提这个男孩儿了。霍铮瞟了眼昏迷的男孩儿,说。“我那儿有女医。”短短六个字让宋怀玉更是觉着霍铮这个人真好,真善良。“那就麻烦霍将军了。”约摸着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霍铮就已将宋怀玉家附近的小路上,本来他打算将她送到家门口,奈何她连连拒绝,仅好送她到离家还有些距离的小路上。“这几日多谢霍将军的照拂,改日定会送些薄礼到府上。”宋怀玉心系家里那三个,担心仲彦景挑刺儿,然后三个人大打出手。“不客气。”霍铮看她下了马车,站在日光下朝他挥手告别。垂帘落下,阻隔了两人的目光。车夫驾马离去,车轮在小路上卷起阵阵尘灰,宋怀玉目送霍铮远离,拎起裙摆往山脚下的小屋跑去。在屋檐底下的仲彦景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墨丝倾泻,耳朵谛听远处的脚步声,睁眼望去,只瞧一抹鹅黄远远奔来。宋怀玉?待他看定,宋怀玉已然气喘吁吁地停在面前,挽好的发髻乱了,霍铮送她的一根玉簪也歪歪斜斜地插在发间。多日不见的宋怀玉脸上有了肉,脸色红润,身上这件鹅黄的罗衫衬得她更为娇嫩,看来,霍铮将她照顾得很好。“仲仲彦景,你”“妻主,你可知我这几日有多想你!”仲彦景紧紧抱住她,那么用力,用力到给她背后已经结痂的伤口都给勒疼了。“嘶疼,你勒疼我了。”宋怀玉推搡他,小脸儿疼得都皱在了一起。“你的伤还没好吗?”仲彦景自打知道她受了重伤被霍铮带走以后,其实也没多大的反应,如今看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