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阁楼外面瞧着已是气势非凡,里面却华丽尤甚,来往客人都是锦衣绣衫,三三两两围桌而聚,四处尽是幺五喝六,骰子骨牌齐滚,呛啷啷好不热闹。叶渺打眼一看,却已不见了那黑衣男子,四下里众人赌得热火朝天。她一面慢慢沿着人群外围走,一面用眼角余光扫过这些人头,将将走完一厅,却是半个脸也不对。正要从门厅出去,探探别处,就陡然察觉身后有异,侧身回转,一道锋利已极的剑光就从面前横掠而过,直扫她面门。叶渺退了半步,右手刷的一下抽出剑来格住,定睛看时,正是方才那黑衣男子,只是眼下已换了一身束发玉冠的锦带长袍,神情气度间是三分英气,十分冷淡。他被叶渺剑中内力震退一步,胸中内力激荡,扶住墙壁厉声喝道,“阁下是谁?闯入此处有何用意?”他这一声将周围众人都招了过来,已有本层的管事赶到,带着个剑客打扮的人结成剑阵,将她团团围住。叶渺眉头轻轻一挑,“你又是谁?”那人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刻,“你闯入我家赌馆,还要问我是谁?”随即冷笑道,“老子是你爷爷!给我把她捆了扔到后堂去,老子的地盘还从没见过如此猖狂之人!”却有一人越众扬声道,“西门三爷,你这说话就要拿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可还有王法么?”众人一时皆朝出声处望去,见赌桌上横坐着个船帮打扮的布衣女客,腰佩一对细刃长弧的弯刀,长眉锋锐。这赌客兴头起来上桌本也是常事,偏她坐得恣肆惫懒,翘脚横膝,对厅中这一大圈人视若无睹,浑似自己家中一般惬意自在。叶渺听她叫破,才知这是西门家的赌场。西门家共有三子,西门征和秋窗她都见过,这人大略就是那个冷面三郎西门肃。既已知道身份,那滨海仓库中藏的刀剑铁枪究竟是何用处,回头叫分舵来查一遭也就算了,如此正思忖间,西门肃已然和女客叫上对板,“风舵主一意回护此人,是和她有私了?”风鹩笑道,“有没有私这还说不准,只是我不像某些人有眼无珠,这位乃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疾风狂花剑,手中那把狂花剑离十大名剑只差一步之遥,你连她也不认得,还开什么赌坊?”这名字一听就是胡诌,叶渺不知从哪儿跑出来这么个插科打诨的角色,听得微微一笑。西门肃见状,还以为她认下了这个名头,不由得为之一凛。然见叶渺手中长剑平平无奇,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作名剑的潜质。这年头沽名钓誉者甚多,他心下狐疑了一瞬,又看叶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明明是个少年样子,怎么就能和十大名剑扯上关系,当即缓缓道,“不知阁下师承何方?”叶渺略一挑眉,“我没有师承,只有几个不肖徒孙,一天就知道自称是人爷爷,给我带回来一群不肖太孙。”西门肃勃然大怒,“小子好大口气!”他连风鹩也不管了,“我西门家的赌场,自然有西门家的规矩!老子眼下便抓了她见官,风舵主说王法,我们就看看什么是王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