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叶渺从请室归来后家主把她叫去了书房,先是陈述了一通利弊得失大局为重,又条分缕析地讲了一遍她此番劫狱的后果,元老院如何大怒要处理她,自己又是如何百般求全才把她保下来。叶渺听得耳朵嗡嗡,顺手倒了杯茶,“家主说得累了,也润润口吧。”她可对元老院怎么样没兴趣。除了常年闭关的几位,余下十来个人差不多都当过她手下败将。叶伦自己就是靠元老院扶持上位才忌讳这些,她为什么要在乎。叶家的元老院自然最多料理叶家的事情,大不了把她逐出门墙,堂主哥哥才不会管这些呢。那什么劳什子的家主继承人也不必当了,刚好带着顾秀去南边养病。叶伦被她这混不吝的样子气着了,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你趁早把顾秀给我送走。你知道顾秀身上背了几条人命?误伤丰山也就罢了,香雪庭素来大度,没有实据便不会计较,还一连杀了三个明台身边的侍从,更有弑父的大罪!要不是她这一下病得生死不知,顾家执法堂早就找上门了!”叶渺现在对顾秀俩字神经过敏,她条件反射性地想了一遍自己设在顾秀身边的结界是否一一安好,在她身上留的傀儡符是不是还正常,才慢半拍地“哦”了一声。“那几个侍女的尸体我看过了,根本不是父亲身边的人。”叶渺对此反驳得很干脆,“我看是顾籍专门安排过来陷害顾秀的还差不多,何况除了那个侍女,其他地方微明剑留的根本不是致命伤。顾籍说丰山老师是混战中被误杀,元老院又不在当场,他们怎么知道事情什么样?顾籍说的的理由压根站不住脚,我看他就是诬陷!”“那就不提这个——”叶伦头疼道,“你现在把请室的结界一剑捅了个窟窿,里面的怨灵全都逃出来了,顾家要我们负责派人去追,长老们催得很紧,你怎么办?”
叶渺想了一会儿,“他们自己有本事蓄养恶灵,自己看不住么?”叶伦就知道叫这小子去帮忙收捕怨灵没戏,他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叶渺递上来的茶水,“罢了,我知道你近来一心都在顾秀身上,她身体还好么?”叶渺神色很快黯然下来,道,“勉强保命而已。”叶伦便叹道,“能从请室里抢出一条命来已经不容易了,你也不要太苛责自己。明台在天有灵,会明白你的。”她低头应了。叶伦就又拉着她温声关怀了一长串肉麻话,让她保重身体,此番强行闯开请室结界不要落下什么反噬,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才肯放她回去。叶渺到清明堂的时候还觉得脑子里都是叶伦那张皱巴巴的话梅脸,说起来修士的生命都是以百年计,他们家主也就四十来岁,年纪也不算很大,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