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长官。”
沉初迈上吉普车,厚重的军靴带起一道尘土。
透过睫毛的红色沙丘逐渐坍塌在日光里,他的手肘搭在车窗上,惬意欣赏窗外风景。
“啪——!”
忽然,前车车窗碎开一道大口子,破碎的玻璃如同被碾碎的晶粉,在空中飞舞过一抹五彩斑斓的光,带着锋利的刃射向四周。
手背被割开,男人眉头皱了皱,手掌张开又握紧。
“停下!”
前车不停打转,等到停下来,地上已经画出无数重迭圆形。
“你怎么样?”
碎片的边缘都是血,沉初拉开车门,士兵面色苍白地仰靠着,手臂流着血,却没有伤到骨头。
沉初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致命伤。
进入备战状态的士兵们没有等到第二枪,仿佛那一枪只是个意外,凶手消失的无声无息。
沉初一行人走进芒城司令部,这里是边境,暗杀不足为奇,他并未因为这件事迁怒。
走到门口却被一名士兵拦住了去路,年轻士兵面露难色,沉初没有再往里走。
“雇佣兵的儿子就是一身匪气,他放走了江霆,以为江霆会念他的情?”
“您不要生气,没有证据是沉将军放走了他。”
沉初推开门,抱怨戛然而止。
科林看到来人是沉初并没有太惊讶,早在袭击之后就有人报告了他,沉将军无恙。
他走到沉初面前看了几眼。
“沉将军,这是江霆的报复,你们没有抓住他,就像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耳朵边一样,你不怕死,之后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沉初挑起眉拉开椅子坐下瞥了他一眼。
“我的父亲是做过雇佣兵,可是他只受雇于正规军镇压反政府武装,从没给反叛军和暴徒毒贩卖过命,最重要的是。”
男人勾起唇,目光森然阴冷。
“他从未伤害平民。”
科林脸色有些尴尬。
“你说的那伙雇佣兵,他们老大的脑袋已经被他当球踢了。”
沉初的脾气和沉司令如出一辙,科林不怕死敢在这里说这父子两个的坏话。其余人不敢说话,他们生怕他突然放下咖啡杯掏出枪来崩了科林。
但万幸,沉初并未继续说这件事,不记仇这一点也是他的好。
“咳。”科林坐到沉初旁边,“总统的演讲在即,我很担心江霆会出现。”
“他为什么要杀总统?”
“叛徒做什么需要理由吗?”
沉初忽然掀起眼皮,双手交叉在面前望着科林。
“是的,的确不需要。”
-
“你认为刚刚那一枪是江霆吗?”
听到将军这么说,守卫不解地看着他。
沉初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他摘下左手的手套,一点点擦拭自己被擦伤的手臂。
日光高悬在头顶,散出的光环让人眩晕。
夏栀用手挡在眼前远眺,微微眯着的双眼长睫交叉着,锋利的景色也朦胧得很柔和。
地下的泥土气在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终于闻不到,丛林里的潮气远远甩在身后,江霆唤她,一只厚实有温度的大手握住了她。
“怎么这么凉?”
小丫头的指尖微凉,她有心事,但却是她自己也解不开的迷惑。
“刚刚在下面时间久了。”
男人将她的双手拢到一起,朝着指尖哈气,湿润而温暖的气流从手指顺到心里,夏栀睫毛动了动,收回了手。
从峡谷出来后看到了第一个人。夏栀有些怔忡,这条公路的两端仿佛连接了两个世界。
总统演讲的广告牌立在小镇入口,她看到江霆也在看着他。
找到住处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人烟稀少的地方最适合看风景。夏栀总是瞟向远处的山丘,江霆知道她喜欢什么,年轻男女牵着手走出旅店。
小山丘上还能看到一点夕阳的灰烬,这让夏栀有了隐秘错觉,只要她能爬得更高走得够快,时间便能一直停在这一刻。
“对不起,那天骗了你。”
没能看成的日出,用日落来弥补。夏栀如常躺靠在男人怀里,眼前泛着淡淡余光的天空逐渐被星辰取代。
头顶如同一个漆黑的罩子一般,沉重地压下来。
江霆体温很热,心跳澎湃有力,夏栀的目光从星空转到他的下颌,看着冒出青茬的皮肤,她伸出手指搓了一下。
挑逗的意味很强,她学会了主动。
粉嫩嫩的唇瓣张开露出洁白的皓齿,舌尖舔了一下又探出来。
做着魅人的动作,眼神却单纯得像山顶的积雪那般干净。
“招我?”
男人翻过身,她顺势躺到他身下。他双臂撑在两侧,浓密的长发散开,似乎黑色的小蛇在草地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