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的事赵青云已经完全没了记忆,只有哥罗芳的气味好像依旧萦绕在她的鼻腔。这是一种机体自发的保护,让人不至于在记忆中疯狂。
她记得后来陈天雄搂着她告诉她没事了,还给她吃了白色的小片药丸,再睁开眼就是在港岛的家里了。文清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戴着眼镜让她觉得很陌生的样子,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文清镜的眼睛是铁灰色的,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强势和精明来。
陈天雄在外面客厅接电话的声音也时不时地传进来,听语气好像是怒火中烧的样子,文清镜不管外面男人的吼叫声,心无旁骛地仔细看着她的神情,问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种不可抑制的疲惫或者恐慌?”
她在文清镜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上试图去回忆昨天下午在小屋里发生的事,可大脑中只剩一片空白,也没有文清镜所担心的那种情绪低落的症状,于是摇摇头回答她:“我还好,没什么感觉。好像还很平静。”
文清镜点点头,摘下自己的眼镜收回口袋里,又劝她躺下休息:“我先不给你开药,如果后续情绪上有什么问题再到医院来找我,尤其是出现失眠现象后不要自己扛着或者让陈生随便搞药给你吃,要过来找我,知道吗?你休息,我先回去上班。”
还不等她收起床头柜上排着队一样整齐摆放着的大小药瓶,陈天雄愤怒的声音就几乎穿透了墙体和门板闯进来:“他再不说就喂他饮水泥浆!招呼他喝饱了就拉他过去填海!他要是说不出中听的就你说,你也说不出来就陪他一起逛水晶宫!”
文清镜听着外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很快又神色如常,给赵青云盖着的被子掖好边角,提上包往门口去了,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怒容的陈天雄也站在门边,好像是准备进来的样子,她抢先一步出了门,对着他的怒火视而不见,微微颔首就出去了。
他在床边坐下,一言不发就开始摸她的脸,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宁静流淌在卧房里小小的一隅,她看他比自己更累的样子,挤一个笑容出来招呼他上床小憩:“一起睡吧,外面的事情总会有消息的,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她掀起被子一角就去拉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和干燥,摁着他在自己的枕头上躺倒,两个人依偎着沉沉睡去。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陈天雄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惊得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要从床板上跳起,他接起电话,听那边的人小心翼翼地报告,生怕激怒了这杀神自己也跟着遭殃:“阿大,他招了,是陈浩南给他们的主意和阿嫂的行踪。
他说陈浩南一分钱都不和他们分账,只是帮忙,所以才大着胆子做了阿嫂的买卖。”
陈浩南什么时候改当大慈善家了?关心起了贫困同行的经济状况?
陈天雄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刚熄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手刃了这个命中之敌。
他夹着电话转过身去给她的肩膀盖上被子,看着她睡眼惺忪地望着自己,很快平静下来:“告诉笑面虎,把价格再提高一百五十万,这回陈耀不拿出七百五十万来就直接开打。
陈浩南以为把我从医院里逼出来了就可以和我讲价吗?摆明了就是讹诈他们又怎么样?拿不出真金白银就让陈浩南拿他铜锣湾的地盘来抵,东星不介意多做份工代管铜锣湾。”
赵青云听着他吩咐手下的人做事,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也清楚了,不就是东星说陈浩南闹了事、打伤了陈天雄和雷耀扬,逼着他们赔钱。
陈耀估计不肯拿出公中的钱帮他来平这笔烂账,陈浩南自己也不肯吃这个亏,想着拿赵青云做诱饵把陈天雄从医院里面逼出来,他打伤陈天雄这件事就立不住脚,钱也就不用赔了。
但事态不断升级,现在已经不是东星这边伤了几条胳膊、几条腿的事了,陈天雄彻底被他激怒,打定主意不和洪兴善了,除非陈耀和其他揸fit人都准备和东星开战,否则陈浩南就得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亏。
七百五十万现金或者拿铜锣湾来抵,陈浩南会怎么选?
东星讲明给他一周时间筹钱,最后通牒也已经到期,陈耀早早地就放话出来说不管陈浩南和东星的私人恩怨,让两边的人自行解决。陈浩南也一直保持沉默,迟迟不肯表态。
昨天夜里,他突然让十三妹带话过来,说是第二天自己上元朗亲自见陈天雄和雷耀扬斟茶、认错、封利是。陈天雄送走十三妹,立刻招呼大队人马紧急集合到元朗来,誓要他这回有来无回。
他又想起家里的赵青云,正坐立难安,犹豫着要不要半夜再把她弄到元朗来,又担心太过张扬,反而路上危险。
旁边的雷耀扬回港不久就看过陈浩南行事作风,心下也有几分担心文清镜,再看阿大神色,主动提议让文清镜现在就开车去陪赵青云,两个人做伴也安全些。
陈天雄立马一口应承,让dr文快些出门,两个人顿时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以这两个人的智慧程度一定安全无虞。于是他们两自觉已经高枕无忧,只等着第二天快些到来,好看陈浩南自投罗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