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食指指腹粗粝,正沁着细密外涌的血滴。
是伤口,也不是伤口。
落在纸上,已是一片惊心动目的字迹。
棠璃被他的疯狂举动吓懵了,手腕抖得跟筛糠子一样,将手铐挣扎出铮铮声响。
动静盘旋在他耳畔,却是再好听不过的靡靡之音。
秦攸在名利场生死场里颠倒黑白了半辈子,已经待惯了,但她是第一次。
这段时间里,她的逃避,她的抗拒,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他知道。
她就是怕他出意外死了,担心他。
可如果他心底真没数,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也不差这一回。
他从不和旁人解释这些,唯独她能听见。
所以,他给她解释了很多遍,直到她终于明白过来他不会立刻发疯死掉,她才虚脱地靠在椅背上,小嘴微张轻喘,慢慢消化空气中疯狂的情欲。
求、婚。
谁家男人这么求婚的……
她被吓掉半条命,他似乎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还想要我保证什么,”男人语气沙哑,带着粗劣的钩子,“保证我比你活得久,至少操你二十年?”
心尖都被他勾得颤。
棠璃有气无力地瞪一眼他。
老男人,变态,有病。
他的性子好像一直都很阴暗,知道她已经嫌弃他年龄大、跟她找不到共同话题了,就更不允许她嫌弃他在性事上不行。
每回操她的时候都往死里折腾,素日里也特别在意这个,又狠又霸道。
幸亏今夜是求婚,见她羞恼,秦攸难得不惹她害臊,换了点适合求婚的话题。
“好了好了,你也才活了二十多年。”
“这样算吧,你认识我几乎半辈子了。”
“是不是还挺神奇的。”
“在叶莲刚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其实对你还没什么想法。”
秦攸想起那段时间,第一反应就是她真是个未成年的清纯初中生。
他比她大一截,就算有吃牢饭的想法,都没有吃她的想法。
收养她,单纯就当收了隻小猫崽搁在窝里养,反正也不缺她一顿饭。
后来,小猫崽长大了。
长出了会挠人的爪子。
让他必须记得她。
“你想要问我拿一大笔钱的那次,还记得吗?”
听男人缓缓提起,棠璃眨了眨眼,点头。
“我问你是要作什么用,你死也不肯说,”他继续帮她回忆,“我怕你出事就不给你,你倒好,闹脾气了,居然就去给别人抄作业攒钱。”
闻言,棠璃心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纹身还是那片纹身,包厢里光线暗,她的皮肤又很白,更衬得乳沟深甜,纹身好看。
“是为了弄这个?”
他的视线灼热。
“嗯。”
棠璃不争气地承认。
当年,她第一次当小叛徒,总想留点纪念,可她看中的纹身样式又太贵,把她卖了都勉强才够。
于是,她真把自己卖了。
卖了一个寒假,帮隔壁学校的富家小朋友抄寒假作业。
然后纹身的钱就攒够了。
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也只有她干得出来。
秦攸也发现了,她和那些政家小姐不一样。
她不是温室里的艺术品。
她是一块小玻璃。
有骨气,但不多。
有棱角,但脆弱。
他挺中意她这样的。
她要折腾,他就陪她折腾。
多大点事。
即便出了天大的事,他一句话也能压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娶她,是要她心悦臣服地嫁,而不是包办婚姻。
“棠璃,能答应我吗?”
他已将血书立状堪堪写好,在落款画押。
他把最郑重的承诺许给了她,就算跟元首立军令状,落款也只有用印章而不是鲜血的份。
反正他是不会做选择题的。
国家,政权,她。
他都要。
“……什么答应?”她脑子转得慢,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哆嗦,手铐又被弄出声响。
“我的求婚,”秦攸大发慈悲地提醒她,“答应,我就给你松开。”
哪有这么霸道的威胁。
台上演的佳人才子,可温柔太多。
棠璃混乱的刹那,他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强吻落下。
蛮横的吻,吻得她浑身发抖,呼吸难耐,身体几乎完全陷在椅子里。
他指腹破血的伤口尚未凝固,随着他的强势举动,鲜红的一丝抹在她的小脸上。
凌乱,凄美,艳丽。
她的脸,几乎还没他的巴掌大。
用力,染血,是他用命发誓的契约。
“……好。”
她脸泛潮红地点头。
听她答应,他一阵狂喜,吻破了她的唇。
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