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商和祝嘉安真打了一架。咚咚咣咣,拳打脚踢,祝嘉安左边颧骨都肿了,樊商后脑勺砸得嗡嗡响。好歹他们记得这是宿舍,没破坏桌椅床架。祝嘉安体格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富家少爷。动起手来吃了不少亏。而樊商,中途就觉得没劲,踹了祝嘉安一脚:“不打了,烦。”这事儿是真的没劲。樊商想。他没法计较盛景跟谁做,一如他无法将盛景变成恋人。真要说起来,连他自己都是半道加塞儿的。多个祝嘉安算什么呢?赶明儿添个好学生许问星也不值得惊讶。盛景是特别的。特别的样貌加上特别的身体,性欲旺盛且厌恶感情压力。种种因素注定她不会专情任何人。当然,道理归道理,樊商依旧要对祝嘉安放嘲讽。“我猜你今天才是第一次吧?摆什么正式男友的架子,她炮友挺多,你排得上号吗?”挺行,放个嘲讽自损八百。“小长假那会儿我和她天天在一起,你要不想象下,你打电话问特产的时候,我们在干嘛?”这句效果不错。祝嘉安拳头立即硬了。震惊羞愤难过委屈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堵在胸腔里,眼前忽而闪现生日宴的画面,只穿着衬衫的盛景按着他口交,模糊的脸庞染着浅淡的冷漠与残酷。那当然不可能是盛景的第一次。“……除了你还有谁?”“老子怎么知道。”樊商烦躁地扶着后脑勺,“反正有男有女的。”祝嘉安不说话了。他碰了下肿痛的颧骨,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樊商炫耀,“回a市我俩相亲了,双方家长都很满意,以后……以后肯定能订婚。”语气很虚,毫无信心。樊商:“什么相亲?什么订婚?”祝嘉安不回答,只说:“打人不打脸,你这人不行。”“cao。”樊商哪还关心祝嘉安的脸,“你先说清楚,什么相亲?怎么就见家长了?……喂,出门去哪儿?”祝嘉安很大声:“我去买药顺便接人!”“祝!嘉!安!”总之宿舍风波就这么暂时摁下去了。没人出事,没人闹腾,身处风暴眼的盛景异常安宁。至于祝嘉安和樊商针锋相对阴阳怪气互相怼……那是他们的自由。不关心,不插手,不思考,不负责。嗯。反正都只是舍友加炮友。周五下午课不多,正好宿舍人都在,许问星便提议去打篮球。埋头苦读的许同学初步感受到了团体运动的乐趣,且非常热衷这种同宿舍挥汗如雨的氛围。盛景不忍心拒绝,祝嘉安和樊商自然也要跟着去。四个人到了户外篮球场,就一个篮板空着,于是决定随便打打玩。随便好啊,盛景最喜欢随便。她追着篮球跑来跑去,接到球要传,樊商和祝嘉安都想接;投篮撞框了,那两人卯足了劲争抢,谁也不肯让谁灌篮。牧秋循着观众的尖叫声找到球场时,战况已经极为激烈。大高个儿深色皮肤的体育生胯下运球又起跳抛扔,篮球即将落筐却被茶金发色的男生阻截,转而飞到好学生许问星怀里。许问星瞧着盛景位置最好,边喊名字边传球,盛景稳稳接住,极具信心地三步上篮——没中。球场周围观赛兼看热闹的同学齐齐发出惋惜的叹气声。“呵。”樊商习惯性嘲笑,截球轻松灌篮,衣摆下的腹肌顿时赢得满场欢呼。站在牧秋身边的几个女生激动地挤扁矿泉水瓶:“再多露点儿,卖奶,这世界需要更多的奶!”牧秋:“……”牧秋是来z大找盛景玩儿的。她们约好了一起逛校园。手机聊天的时候,盛景的确提到自己要打球,但牧秋没想到场面是这么个场面。好家伙,属实好家伙。场中的樊商根本不清楚周围观众为什么欢呼,还以为在给自己精彩的表现喝彩。他挑衅地望向祝嘉安,后者居然将球传给了盛景,并在盛景投篮时抱着她的腰,把人整个人举起来。“咩咩,扔!”
盛景半身悬空,专注且认真地做出抛扔的动作。不听话的篮球堪堪撞到筐沿,转了几转落下去。“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祝嘉安笑容灿烂,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抱着她转个圈:“咩咩真棒!”场外热情高涨,场内鼓励满满。盛景就在这一声声的称赞中迷失了自我。她愈发投入地追球运球,全然不知身后樊商和祝嘉安对视的眼神快冒火星子。这场混乱的运动持续了半个来钟头。累极的盛景决定休息,她扯着汗湿的领口环顾四周,发现牧秋时弯弯眼睛笑起来。“秋秋!”她跑到牧秋面前,“快帮我擦擦。”盛景脸庞脖子都是汗。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弯下身体仰着脸,一副依赖的模样。牧秋从包里拿出湿巾,仔仔细细擦拭着盛景的额头耳鬓,手背碰到脖颈时,四面八方的探寻视线已经快把自己扎穿了。呜哇,真要命。牧秋心情复杂地感慨:“得亏我不是你女朋友。想想都觉得水深火热。”盛景没听懂。她擦完汗还是觉着热,不舒服地扒拉头发。牧秋就又找了几个红色小发夹,最普通的样式,平时用来定造型的——给盛景别在耳边。盛景摸摸发夹:“奇怪吗?”当然不奇怪。说实话挺时髦的,有种日式美少年的氛围感。于是盛景特别高兴。自打她来到z大,基本就告别了发夹项链之类的饰品。也就偶尔戴戴母亲送的手链。裙子啦好看的凉鞋啦更是毫无缘分。“我喜欢这个。”盛景捡了块儿空地坐下来,眯起眼睛吹凉风,声音喃喃,“如果还是长发就好了,我以前头发挺长的。”牧秋抚平裙摆,屈膝蹲在旁边。“长发啊……我也想看小景长发的模样。”现在不打球,球场周围的观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盛景坐着和牧秋闲聊,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