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大概,“商量何事?”
宁晏环顾一周,面露踟蹰,郑源看出她的顾虑,含笑道,“但说无妨。”
宁晏也不迟疑,左右不过是一个提议,成与不成还得燕翎与郑源拿主意,
“公公曾在泉州当值三年,我外祖父数次与我说,没有您,就没有当时的市舶司,当年泉州商贸昌盛,为朝廷贡献不少税额,您居功至伟。”
郑源听得这番称赞,目露笑容,“小宁大人的外祖父是何人?”
“正是穆家老爷子穆硕昌。”
郑源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微愣,片刻脸上的清冷稍稍褪去,换了一脸恍然,“原来是他老人家,当时我在泉州,与他也算是忘年交,可惜斯人已逝,那依小宁大人的意思是?”
宁晏胸膛隐隐震动,“我想提议由您带领中原的海商,乘巨舶径望南洋而去,与诸夷贸易。”
宁晏话落,厅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交头接耳,渐渐的沸议如潮水荡开。
曹大人绣袍一抖,激动道,“原来小宁大人要等得便是咱们郑公公,你想要郑公公领头去南洋,这么一来,咱们所有海商舶主都可随行,有朝廷的水军护送,也不用担心海寇,如此还能彰显国威。”
“好,好!”
“我赞成!”
“我也赞成,郑公公,您就答应吧!”大家异口同声。
郑源捏着胡须沉吟片刻,“这不失为一好计,不过此事我还得上报朝廷,最终得陛下拿主意。”他不由多看了宁晏一眼,难以想象这个想法竟出自一女子之口,
“不知小宁大人怎会生出如此妙计?”
宁晏腼腆一笑,朝郑源施礼,“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郑源哈哈一笑,“小宁大人莫要谦虚,这个主意要不是你的,那定是世子的奇思妙想!”
“不不不,”宁晏连连摆手,“这个主意不是我的,也不是世子的,恰恰是郑公公您的主意。”
郑源大吃一惊,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宁晏并不想居功,这番宏愿的确出自郑源之口,
“十年前,您提督泉州市舶司,那一年中秋月圆,我外祖父邀您在清源山顶的观海亭赏月,我外祖犹在思念故人,您却是酒入豪肠,剑指海川道,‘若有生之年,当舰履南下,荡平海潮,令万夷来华,百国朝贡。’”
宁晏嗓音清脆,如珠似玉,“后来我外祖父将您这句话写下来,挂在书房,您如今去穆园,亦可瞧见。”
朝廷出一部分兵力和船只,船上货物及一应开支都由海商与舶主出,这一趟随国使出行,他们稳赚不赔,这样也省了朝廷开支。
郑源听得那话,愣了许久,这确实是他的宏愿,只是年岁已久,年轻时的豪情壮志已没入岁月的尘埃里。
他这个年纪,不上不下,该要做出一番功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哪怕未来不能执掌司礼监,至少史书上也能留一笔。
宁晏这个提议着实令他心动。
早闻这位燕少夫人是个通透人,甚得陛下与太后赞誉,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若是宁晏的主意,市舶司的官员或许犹有异议,一旦是郑源首倡,那谁也不敢质疑。
郑源在泉州本有根基,如今又是奉皇命而来,他的身份更镇得住这些当地豪强。
没有人不附和,堂内气氛为之一变。
自然也有人见不惯宁晏抢风头,抖抖索索提起钱庄借贷一事,
“小宁大人,既如此,那你还让百肆借银子作甚?若是郑公公此行能帮咱们带来单子,百肆坐等开工便是。”
郑源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宁晏笑着摇头,“不,郑公公下南洋还只是第一步,您此去,一是彰显我大晋国威,二是捎上我大晋海商去贸易,但最重要的,是由您将咱们开禁的消息传去南洋与西洋诸国,把开禁时间告诉他们,邀请他们在开禁那一日,来大晋参与开禁仪式,当场下订单,交货银,若是赶得快,回程便可捎回去。”
大家听得这,神色豁然一亮,“这倒是闻所未闻”
“我已想好了,当日下货单者,咱们可以少收税银,我记得市舶司先前给通关货物收税十之税三,那一日咱们可十税二,如此必定能引得他们争相来朝。”
宁晏说完,含着期待问郑源,“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是她辗转反侧才想出的主意,郑源出使只是噱头,真正能给大晋带来商机的是南洋商人,郑源代表朝廷把消息传出去,将南洋商人引来大晋,他们带货物售卖要交税银,买一批回去还要交税银,大晋海商亦是如此,这么一来,光开禁那日的税银便是不计其数,百肆得开,双方来往越发稠密,这是最快能充实国库的法子。
她查过市舶司十年前的纪录,最高的一年税银曾到一百万两,而当时以物换物的时候犹多,倘若从今往后,全部改收定额税银,届时银子如流水归于市舶司,每年定期在泉州或番禺举行诸国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