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庶妃

玄烨回了乾清宫，批了几个时辰折子，有些疲乏，闭目养神。梁九功见此，命人换种清新怡人的熏香。每每皇帝困倦之时，换种熏香便会好很多。

玄烨有些昏昏欲睡，忽然闻到一阵果木般清爽的香味，好似在哪里闻过，却又记不起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玄烨睁开眼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拱了拱手，解释道：奴才换了青柠香。

玄烨憬然有悟，永和宫爱用青柠香，因着幼女娇弱，张庶妃从不用浓郁沉闷的熏香。说起张庶妃，他也很久没召幸过张氏了，张氏照顾孩子比马佳氏尽心些，大公主病着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守着，不合眼，后来大公主去了，张氏很是颓靡了一段时日。后来张氏有了四公主，自己也去看得少。

玄烨叹了声气，宫里早夭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正好是要翻牌子了，玄烨看着最边上张氏的绿头牌，翻了个面。

梁九功一阵纳闷 ，张氏已然有一年未侍寝了，皇帝怎想起她了。

这张氏本是乾清宫的官女子，比皇帝大五岁，前些年因着色衰，失了皇帝的宠爱。

玄烨又补了句：叫张氏把四公主抱过来瞧瞧。

这又是新鲜事了，四公主一出生，皇帝瞧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怎又想起四公主了。

梁九功越发摸不准皇帝的心思了。

待玄烨处理完政事已是戌时四刻了，张氏一直侯在后殿的围房。

玄烨才想起张氏与四公主，梁九功忙将其领进来。

张氏穿了件墨色鱼鸟纹镶银边锻衣，发间就插了只福字银钗，素静老气的很，半分娇俏也无。玄烨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只去瞧四公主。

四公主现下还醒着，圆滚滚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手含在嘴里，不住的笑，瞧着喜人。

玄烨从乳母手里接过四公主抱在怀里，又捏了捏四公主顺滑嫩白的小脸，问了问乳母素日四公主的饮食起居，越看越喜欢，抱在怀里也抱的久些。张氏瞧着皇上存眷四公主，也是欣忭。

直到四公主打了个呵欠，困了，玄烨才将四公主交给乳母。

玄烨摆了摆手，命其退下。

张氏瞠目结舌，她原以为皇帝召她来乾清宫是为着侍寝，怎知瞧了四公主便让她们娘俩走。

若是张氏知晓玄烨心想，便知玄烨是厌了她这副老气横秋的装扮，一分欲望也无。玄烨也不知张氏心酸，她出身寒微，身无长物，当初进宫时便光身一人，什么金银钱财都无，素日这点子份例用着都紧巴巴的，皇帝又无赏赐，如何有钱去打扮呢。

张氏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得退下，心里像碾碎了的青柠一般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