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夸得顾妙儿也不好意思。
她是个面薄的,当下便红了脸儿,“表姐这般说,到羞死我了。”说罢,便装模作样地作个羞怯的模样来,待进了国公府,她就回了兰花院,没见着桃红,她才后知后觉地念起还在苏府的桃红,想着桃红会随着二太太回府来,也是稍稍放了心。
李嬷嬷见她一人回来,十分惊讶。
未等她问出口,顾妙儿便神情蔫蔫道,“表姐小日子来了,我只得陪着表姐回府了。”
李嬷嬷不太待见曾元娘,自认她是三姑太太身边的得意人,就曾元娘的母亲哪里敌得过她家姑娘,待曾元娘也就是存了几分不屑之意,“表姑娘也真的,连小日子来也不曾注意,这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给人说嘴?”
顾妙儿轻喝道,“嬷嬷!”
李嬷嬷晓得自己失言,再不瞧起人,那也是国公爷的亲外甥女,同她伺候的这个可不一样,她伺候的这个虽也是外甥女,那是没血缘关系,只占了个名分。“是老奴失言,姑娘请责罚。”
顾妙儿摆摆手,觉得心累得很,人便往院外走,见李嬷嬷跟上来,她便道,“嬷嬷且歇着吧,我去园子走走。”
李嬷嬷到想跟着,听她这么吩咐,也只得作罢,“姑娘且去吧,老奴煎了药来,姑娘回来刚要喝上一帖,也叫姑娘再补补。”
顾妙儿就应了声,人就往园子里去了。
相比于苏府的低调,国公府占地极大,几乎占了整条街,苏府也只占了半条街,到底是勋贵之家,苏府端的是清贵,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经了那么一场惊吓,她心里面不安极了,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表哥,可表哥在书院里,她如何能去寻了表哥?只得在园子走走,这会儿到是觉得手心疼了,摊开来一看,手心里破了皮,轻轻吹上一口,疼得她眉头皱起。
见个婆子过来,她连忙上前问道,“可见过引章先生,引章先生还在府上吗?”
那婆子一脸惊愕,手便朝外指了指。
顾妙儿这中间缘故,心底到是猜测是不是这婆子也知晓引章先生同大舅舅秦致的事,以至于这般表情——她心下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你且放心,我不会与人说是你说的。”
那婆子赶紧退了下去,叫顾妙儿不由失笑,她定是怕了大舅舅秦致,就顺着那婆子指的方向去了二门上,见二门上并未守着人,她便悄悄地推门出去。二门出去便是外院了,同内院不一样,书房都在外院,内院是女眷居所,一道二门就将内院与外院隔了开来,女眷不轻易出二门。
她这边惦念着引章先生,无非是觉着除了表哥之外,在这京中也是就引章先生最为相熟了,自是去寻了引章先生。外院同内院不一样,她出来时走得糊里糊涂,一时都不知去哪里寻了那引章先生,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寻人,只敢悄悄地寻了僻静处寻人。
“引章先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叫她寻到了引章先生,瞧着像是个演武场,不见旁人,就见他一人在那处手上拿着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叫她看得不由心生向往。
且引章先生今儿同平时不大一样,今儿穿了身劲装,比先前那般着青色直裰可不一样,竟显得他一股迫人的气势,便是长枪在他手上,就好似长在他手上一样,枪头泛着寒光,便如他的人一样蓄着力,一出手便能置人于死地——
一记引章先生,叫他随手将枪一抛,泛着冷光的枪便飞向了兵器架,好端端地落回架子里立着,他回转了身看向她,眼神冷厉,好似那枪一样——
莫名地叫人觉得浑身起了寒意,瞧着这人竟有些陌生。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引章先生。”
这会儿,竟是带了点哭腔的。
秦引章眉头轻蹙,“好端端的,怎的就回来了?”
她一听这声儿,就觉着熟悉得很,那股子陌生感也消失了,上前就去扯他的袖子,只袖子贴着手臂太紧,她一时抓不住,顿时觉得丢了面子,面上烫得很,且手心碰着他硬梆梆的料子,觉得一疼,就将手给缩回了身后,“表姐身子不适,我便陪她先回来了。”
她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冲她摊开手,“手给我看看?”
她脸蛋儿更红了,不肯将手摊给他看,“就是摔了一下,不疼的。”
说不疼,小脸蛋的表情可不一样。
他难得起了无奈之感,“哪里有摔了不疼的?可是破皮了?”
她这才羞羞答答地伸出手来,摊开在他面前。
嫩白的手心,两手心都破了点皮,伤口晓得很,如这般样儿的伤口到了战场上都不算什么,恐怕连伤都算不上,便是断胳膊缺腿儿也得庆幸自己还有命在——在战场上养得硬梆梆的心,这会儿到是软了,软得一塌糊涂,一个拍手。
顾妙儿听了个声响,就见着有人出来,送上一个小瓶来,人又迅速地消失,便瞪大了眼睛。
秦引章见她好奇,“是暗卫。”
“哦。”她得了答案就脆生生地应了,两手摊在他面前,看着他给自己上药,到是替他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