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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 第26(1 / 3)

桓羡立于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少女雪颜苍白,面色如纸,往日灿若千灯的杏眸中没有半丝波澜起伏,何曾是当日闹市街头、离园之上见过的喜笑晏晏的模样。

他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抚茶杯,腕上系着的赤绳红丝泠泠扣着杯身。目光疏离清冷,好整以暇:

“那日不是说过了么?好好想想,见了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看来,栀栀并未往心中去啊。”

薛稚膝行过去,双膝隔着单薄的衣裙与冰冷的水泥金砖地板摩擦而过,疼痛几不能觉。

她眼中珠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有如梨花带雨,精致楚楚,樱唇却牵出一缕迷离凄清的微笑:

“皇兄,您放过他们吧,您怎样报复栀栀,栀栀都不会有怨言……”

她在他身前停下,含泪而笑、仰慕望他的模样格外动人,仿若一朵雾雨蒙蒙的山栀花,娇柔淑艳,楚楚可怜。

“报复?”

桓羡黑眸幽深,放下茶盏:“我为何要报复你?我不是你最仰慕最倚仗的兄长吗?”

这一句冷意森森,更带着几许讽笑。薛稚心中有如针扎一般,却还流着泪笑着应:“皇兄自己不肯挑明,却要栀栀自己挑明么?您放了他们,栀栀愿意侍奉您,只求您放过他们……”

桓羡冷眼睨她。

她明明害怕,眼眶通红,衣衫下玉股轻颤,却还努力笑着,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求他垂怜。

天底下好似再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了。

他满意地以指轻挑起妹妹被泪水打湿的白瓷光一般的下颌:“听清楚,朕要的,是一只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可不是一具心怀叵测的泥胎木塑。”

终究是走到这一步,曾经最为敬重的兄长,终究也成了伤她最深之人。薛稚泪落如珠散,却顺从地将被脸颊贴进他宽厚温热的掌心,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在他掌心轻蹭。

她带着凄婉的笑,闭上眼,柔声喃喃:“只要皇兄肯放过我的丈夫,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丈夫。

桓羡上移至她眉边的指霎时顿住,旋即,如玉手指上抬,却拭了拭额温。

“朕已将阮氏放置别殿羁押,明晚,朕会来栖鸾殿。”

他松开手,拂袖起身:“薛稚,记住这是你自己求朕的,让朕好好看看你的诚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徒留薛稚倒在地板上,泪水漫上眼眶,神思模糊地想。

明日,是七夕,亦该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次日夜晚, 栖鸾殿。

宫漏深沉,缺月昏昏。天空中绛河明明, 星光自树杪漏下, 满庭晴明。

今日是七夕,后宫中但凡有女眷的地方,上至太后与先帝留下的太妃们, 下至尚宫局的宫人,无不拜月乞巧, 彩缕穿针,向牵牛织女祈祷姻缘美满。唯独栖鸾殿外宫灯尽烬, 半点不见乞巧的人影。

然, 相较于殿外的冷清,寝殿里却是明灯璀璨, 熏香袅袅。原本大婚时的装束已经撤去,织金芙蓉花帷帐被宫人挽起, 露出内寝风光。

原属于乐安公主的那张龙凤白玉象榻已躺了个青年男子, 正倚在软囊上,只着了件素色暗纹寝衣, 借宫灯看一本经折装的书。

不要脸!

木蓝捧着替公主换洗的衣物往浴殿中去, 隔着珠帘模糊细碎的光影瞧见,在心间轻轻啐了一声。

进入水雾缭绕的浴殿, 室中的宫人侍女皆被遣退,只剩薛稚一个人将自己泡在飘着玫瑰花瓣的温水间背对着她,凌乱青丝挽在头顶,雪肩在明亮烛光下折射出玉似的光辉。

“公主……”木蓝呆呆唤了她一声。

“你也出去吧。”薛稚道。目光依旧空洞地看着室中熏染的水雾。

“好, 那您别泡久了水冷了着了凉, 您身子还没好全呢……”木蓝不放心地道。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 不再泡久些,出去被那人面兽心的狗皇帝糟蹋吗?公主这般,不就是为了逃避他吗?

公主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和亲的有什么差别呢?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的兄长。

却也没什么办法,恹恹地端着案盘又出去。越想又越为公主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门扉合上许久,薛稚才从浴桶中起身,拾了搭在黄花梨绣花木桁上的巾帕。

身上水珠一点点消融在柔软的毛巾间,她穿上木蓝刚送来的寝衣,心中却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寝衣单薄,即使覆在身上,如雪的丝绢质地也能隐隐透出其下的玉润风光。

她终是面薄,看了眼身侧案盘上他叫侍女送来的那串流苏璎珞,犹豫一瞬,取过戴在了颈间。

如是慢腾腾地捱到内寝后,桓羡已将那本《素女经·九法篇》看到了第二遍,见她进来,头也不抬地掷下一句:“你倒是能捱。”

饶是事先已做了一日的心理准备,临到头了,她仍是不免紧张,纤指绕着衣带慢吞吞地走过去,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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