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往河流的方向飞奔。一到河边,便带着他直接滚入水流中。
乔舒亚的身体一入水便升起一片血雾,毫无知觉地往下沉,将河水染得一片绯红。艾丽西娅掏出身上的传信工具向空中发了个求援信号后,便将二人全身沾上强酸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连她腰上的纱布都扯掉扔了出去,一丝不挂地拖着身体发沉的少年游到了浅水处,头探出水面,身体还继续泡在河水中,让水流把残余的酸液冲走。
她一耳光扇在面色惨白的少年脸上:喂!你怎么样了?
乔舒亚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又被凉水淹得晕头转向,这一耳光反倒给扇清醒了。他咳嗽了几声清出呛进气管的水:你下次有话跟我说时能不能叫我的名字不要用扇耳光这种方式
他刚说完另一边脸立刻又挨了一巴掌:少废话!我问你伤怎么样了?
我的肋骨好像被你踢断了少年虚弱地喘着气。
断几根骨头又死不了人,这点小事别在那叽叽歪歪的,血能止住吗?
我尽量乔舒亚边说身体边往下滑。他之前一直用防御法术护住重要脏器,又不断用治疗术治疗那些被腐蚀的肌肉和血管,才能撑到现在。但随着鲜血不断流失,法术运转越来越困难,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在修复几处大的出血点后,便再也无力继续。
艾丽西娅将他往上拎了一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倚在她怀里。失血过多的少年泡在水中,全身冰冷,本能地往身边唯一的热源上贴。
你这个白痴,一个人类用身体去挡强酸,找死吗?少女恶狠狠地骂道,手上却主动把往她身上靠的男人抱得更紧了点。
保护你是我的任务你要完成你的任务,我也要完成我的,做你的搭档任务至上,我会慢慢适应的。乔舒亚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无力地闭着眼睛,嘴角却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还是关心他的。原来是个口硬心软的性子,他觉得他已经有一点摸清她的路数了。
艾丽西娅一时无法反驳,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上挑毛病:都快死了还在傻笑,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抱歉,习惯了。少女身上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乔舒亚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干脆放松身体将体重全部靠在她身上。身体渐渐失去知觉,纷乱的回忆在脑子里面不断闪过:小时候和其他孤儿一起住在贫民窟里,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过活。没有人会对我们笑,唯一的笑容便是来自于自己同伴的。不管是面对怎样的困苦,只要还能看到同伴的笑容,便觉得生活还有希望。从那时候起便习惯经常笑了,有些人生活在最卑微的地底,看不到星光,可是渺小的烛火互相照亮,便也是一方天地。
他不是个信仰虔诚的人,也没什么远大理想,他加入教廷只是因为对于他这种出身的人来说,这是唯一能改变阶层的方法。教廷虽然地位崇高,但侍奉神明便意味着不能留下后代,所以并不会成为权贵们的首选,倒是给他们这些出身寒微的人提供了机会。只要成为神官便能衣食无忧,还能有余力去帮自己贫民窟的小伙伴们填饱肚子。
他会彻底放弃攻击法术也是因为不会攻击法术的人一般不会被派去冲锋陷阵,他就想待在后方搞搞支援,写写论文挣点稿费,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可是天意弄人,他都直接弃考了居然还能被蒂莫西看中,让他认识了这世上最危险的女人,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乔舒亚又无奈地笑了一声:对不起,我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了
继续说,不要停。艾丽西娅抱着他没有动,你伤得太重,要是在教廷的救援到达之前晕过去,就死定了。
金发少年第一次觉得受伤也不是件坏事,可以这样名正言顺地让她听自己絮絮叨叨。可当他想继续说话时却觉得脑袋直发沉,意识一片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担心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怕是又要被抽耳光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一直在心里的那句话:你能笑笑吗?
你说什么?少女身上的杀气陡然升了起来。
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在想,你长得那么漂亮,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乔舒亚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向下一沉,彻底失去意识
接待室中静得可怕,艾丽西娅停止了搅拌红茶的动作,茶杯里的漩涡逐渐变小,平息下来的水面倒映出一张丰姿冶丽的脸。只是当她想看看自己的笑容时,却发现嘴角沉重得抬不起来。
可供欺负的人全都离开了,此时一个人独处,情绪失去了发泄口,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便涌了上来。
反正乔舒亚迟早都是要离开她的,早几天晚几天也没区别,魔女说服着自己。这次没人做甜点了,她又舀了一大勺糖放进茶杯里,才发现红茶中的糖早已饱和无法再溶解,细软的砂糖在杯底积了厚厚一层。
她焦躁地将银色勺子扔了出去,喝了一大口冷掉的红茶,随即紧皱起眉。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