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爱过一个人。即使那或许是被称为「一见钟情」的肤浅的爱,却是无比真实的。
现在吧。
现在就是吻她的时机。
现在就吻她的唇,确定他们之间的关係,不是只有男女朋友而已,在遥远的未来,在以后的每一个日子,直至死亡,他只想与亚莱蒂·艾凡西斯共同度过。
他轻轻推开少女的肩膀,想要倾身吻她,然而,当亚莱蒂与他视线相对的瞬间,乔托直觉性地顿了一下,他愣愣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把手松开了。
有什么阻碍隔在他们之间。
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他脑海中谱好的恋爱剧本被改写了,他不应该在这里吻她,所有的一切应该等到下个星期天晚上的舞会,乔托有种手脚都被束缚的异样感,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起。亚莱蒂无疑是他的命运,但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是现在。
「呃……我们今天,就这样吧?」他尷尬地说,看见少女垂下眼帘沮丧的模样,乔托心里倍感罪恶,「我还有……呃,还有事情要查,我送你到图书馆门口好吗?」
「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亚莱蒂淡淡地说,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背带,难掩眼神里的落寞,「我可以自己回去……再见。」
「嗯,再见……」
乔托从未感觉像现在这么沮丧过,他抬头目送亚莱蒂转身而去,他很想抓住她的手,将她再一次紧紧抱住,想要吻她,想要让她露出笑容,但他的手脚就像瘫痪一样,无论他有多想,身体就是不按照他的欲望而行动。
「嘿,亚莱蒂。」
在她走下楼梯前,乔托又一次叫住了她。
亚莱蒂回头望向他,登时,乔托有种徬徨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会失去她。
「那个……如果有人像瑟裘·布斯那样欺负你,你要反抗哦。」
闻言,少女的瞳孔稍稍收缩。
——亚莱蒂!
梦里那个乔托呼唤她的声音彷彿又在耳畔响起。
——反抗啊!你要反抗啊!
那个乔托奋力呼唤的画面,竟与眼前的现实一瞬之间重叠了。亚莱蒂愣愣地望着他,望着乔托担忧的眼神,而后,她终于说出她在梦里一直没能问出口的话:
「为什么要反抗?」
乔托搔搔脸颊,像是在思考亚莱蒂的问题,这让后者感到有点意外。她以为乔托会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比确信,以为他会惊讶她怎么问这个问题,但乔托并没有。
「这个……」半晌,乔托终于不太确信地说出他思索已久的答案,「我想,是为了知道自己对好恶的界限在哪里吧。」
「什么?」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真的讨厌到需要反抗,可是如果不反抗的话,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来讨厌什么呢?」乔托一面说,一面摸着下巴,「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然后尽情地去做或不去做,我觉得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呃,或许只是对我来说啦。」
他连忙补上最后一句,抬起头,却发现亚莱蒂睁大眼睛看着他。
少女的心中,有一处被深深地撼动了。
「这……这只是我的人生哲学……」以为亚莱蒂是为他的谬论感到惊愕,乔托急忙辩解,「大家都说我这种想法很怪,也许不能当你的参考……」
「——不,很有参考的价值。」打断乔托的话,亚莱蒂握紧拳头,微笑,「我会谨记的,乔托,谢谢你的答案。」
闻言,少年松了口气,也勾起唇角。
「能帮上忙就好了。」他的笑容很温暖,「明天见,亚莱蒂。」
「嗯,再见。」
他们最后依依不捨地对望了一眼,亚莱蒂才转身离开。乔托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想起了洁格蕾和艾略特对她说的话,想起了薇塔·维尔连斯说出「区区人类」时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为什么能在一瞬间完美配合他的演出,把薇塔·维尔连斯唬走?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指的是谁,而又为什么要说亚莱蒂「不祥」?彷彿有什么超脱现实的巨大阴谋正在暗中运转着,而他与亚莱蒂却都被蒙在鼓里。
「艾略特、洁格蕾……」乔托搁在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计画,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只希望他与亚莱蒂能够平安无事。
然而,他那异常准确的直觉却不断诉说不祥的预感:他们无法全身而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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