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外围生长着一棵参天巨木,与苍长得极为相似,若是不仔细看,只怕会将它误认为是那前苍林之主。
它被隐于另一个结界中,若不是有时临带路,仅凭凌蝶儿自己根本无法寻到它。
数百里泥泞的泥沼在它脚下蔓延,里面还在不断往外翻腾着泥泡,泥泡甫一破碎,便往外散发着浓厚而又难闻的黑雾,闻得久了便会使人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直至侵入五脏六腑,再无回天之力。
这里阴云密布,黑雾缭绕,数百里内寸草不生。
一想到那个活泼又爱撒娇的小时墨现在正独自留在这里,凌蝶儿的心就微微有些泛酸。
“我们到了。”时临在巨木前停下。
凌蝶儿翻身而下,落在了时临面前。
“嘶……”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让凌蝶儿忍不住轻嘶出了声,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淌出鲜血。
“你……”时临走上前检查她的伤口,“你怎么不好好处理伤口?我给你的那些灵药呢?”
“要事在先,”凌蝶儿随手给自己施了一个止血咒,“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走到巨木前:“这棵巨木和苍前辈当真相似,就连气息都一模一样,若不是我知道苍前辈栖于苍林玉之中,远远看去恐怕也要认错了。”
然后她转头看向时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时临在巨木前静站了片刻,说道:“我们要进去。”
“我们该怎么做?”凌蝶儿仰起头观察巨木,仅凭外观根本无法找到入口,但她对时临的话却从来没有升过怀疑。
“伸出手,放在上面。”
凌蝶儿照着时临所说的话将右手放在了树干上,缓缓朝里面注入了些灵力。
就在这时,她腰间配着的苍林玉突然亮起了绿光,那绿光化作一缕一缕缠绵的细丝,攀过凌蝶儿的手臂,与她一同注入了那棵巨木。
随着灵力的注入,沉睡的巨木被她唤醒,它的底部倏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正好可供凌蝶儿和时临进入。
“走吧。”时临走到凌蝶儿前面,先一步进入,“里面有些黑,我来给你带路。”
“好。”凌蝶儿跟在它身后,抬步踏入了那个洞口。
里面是一望无际的黑,就连走动的声音都被黑雾吞噬,更不知时间的流逝,若不是时不时能触碰到时临,凌蝶儿真会觉得自己已经迷失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里,永不见天日。
但时临却在这里待了数百年,现在的时墨也独自留在这里。
渐渐的,前方突然传来了声音,就像是一脚踩在了烂泥地里,密密麻麻的泥泡由于她们的走动破裂开来,让那股难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
凌蝶儿脚下坚硬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柔软,湿漉漉的触感阻碍着她的前进,像是裹着柔软外衣的深渊巨口,贪婪地注视着步入这里的生命,只要一个不注意便会被拖入其中,堕落为它们的同类。
接触到泥浆的皮肤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开始泛疼,不用看也知道那里肯定已经被毒瘴腐蚀得变色泛肿。
感觉到身后之人走路的速度明显有些变慢,时临回过头:“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
凌蝶儿点了点头,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跟着时临向前走去。
时临收回视线,放缓了脚步以便她能跟上。
这个笨丫头……在黑暗中时临不再遮掩自己眼中的心疼,她本不必做到如此。
“若不曾亲身经历,即便共情再强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只是笑着说。
她又说:“苍林之主,理应如此。”
时临眼中泛起笑意,好一个理应如此,好一个苍林之主。
走着走着,凌蝶儿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光点,在这种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
它就这样孤独地处在这无边黑暗中,柔弱而又坚韧地抵抗着虎视眈眈的毒瘴。
待她走的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株散发着白色柔光的花朵。
它有七片花瓣,但其中的六片花瓣都已经被墨色染黑,剩下的那一片花瓣也有一半变成了墨色,只有另一半还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而时墨正躺在它的旁边,像是陷入了沉睡。
“这是七命兰,作用便是吸收瘴气与毒气,它原本七片花瓣全是纯白,但如今也快走到了极限。”时临走上泥沼之中的“小岛”,“上来吧,这里不是沼泽。”
凌蝶儿跟着它走上了空地,离开了泥沼冰凉的触感,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时墨它怎么了?”凌蝶儿忍着痛快步走到时墨身边。
“它还太过年幼,无法一时之间吸收大量的毒瘴,只能以陷入沉睡为代价慢慢消化。”时临看着凌蝶儿一瘸一拐的动作,“它并无大碍,倒是你……”
时临话还未说完,七命兰突然传了一缕灵气进入苍林玉中,紧接着苍林玉骤然发出强烈的绿光,原本柔和的光芒竟耀眼得有些刺目。
“轰隆隆——”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爆发出巨响,遮天盖地的黑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