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凌云宗,云天峰上。凌天志站在伴花亭中,远处柔风细雨、水雾迷蒙,他却只是沉默不语地注视着那朵在悬崖之上傲然绽放的芍药花。离儿……他闭目敛去了眸中的思念。“师父。”一道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凌天志回过头,看向正向他走来的挺拔身影。“瑾声。”他点了点头,示意苏瑾声站到他的身侧。苏瑾声与他一同望向山色空蒙、烟雾缭绕之中凌云宗,问道:“不知师父唤徒儿前来所为何事?”“瑾声,我们先前所说的事你可想清楚了?”凌天志负手看向远处。“……”苏瑾声垂眸,沉默了片刻,说道,“师父,请再给徒儿一点时间。”凌天志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严厉地说道:“瑾声,你自幼便最让为师省心,应该知道何事对你来说更为重要。”“师父。”苏瑾声面对着他跪下,“瑾声心中知晓。”“你们都是凌云宗未来的希望,而你更是前途无量,断不可失去道心。”凌天志闭目不去看他,强忍悲痛决绝地说道,“如今两年已然过去,但蝶儿却依旧杳无音信。你也应该做好,蝶儿不会回来的准备。”苏瑾声微微睁大他的桃花眼,隐在袖口中的双手青筋暴起,他郑重地行了一个跪拜礼:“师父,请允许徒儿再等一年。”凌天志看向他:“那便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一年之后无论蝶儿回来与否,你都要去做你应行之事。”“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苏瑾声闭目,应允道。凌天志抬步向亭外走去,脚步微微迟顿,又侧过脸说道:“瑾声,若蝶儿仍在,定然也不愿见到你因她而变成这副模样。她自幼便最为敬佩你这位师兄,你又怎可让她失望。”苏瑾声微微一怔,压下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思绪,回道:“徒儿恭送师父。”“嗯。”凌天志点了点头,又看向那朵不畏风霜、傲骨嶙峋的芍药花,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离儿,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苏瑾声独自走在下山的石道之上,垂眸沉思凌天志方才所说的话。“喂,苏瑾声。”一棵迎春来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苏瑾声皱着眉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环抱着手臂从树后走了出来,慵懒地靠在了树身之上。陆星染语气中带了些许嘲讽:“苏大师兄连路边有人都无法察觉,看来本事是退步了不少,怪不得师父近日总是忧心忡忡。”苏瑾声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比不过陆师弟的嘴上功夫。”“呵。”陆星染冷笑一声,直起身子向他走来,“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姐姐如今不在这,你还虚与委蛇给谁看?我们都痛快点,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苏瑾声冷着目光看向他:“不知陆师弟有何指教?”“行,那我直说了。”陆星染凤眸冷厉,“你什么时候走?”苏瑾声双目一凛,随后轻笑一声说道:“陆师弟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我就知你不会说。”陆星染冷笑一声,“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苏瑾声笑了笑:“那陆师弟又打算何时离开?”“我离不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关你什么事?”陆星染不屑地嗤了一声。“那我何时离开也与陆师弟无关。”苏瑾声笑着回道。“行,随你。”陆星染转身走向他来时的方向,又出言相讥道,“苏瑾声,我与你不一样。你离开是为了当个背信弃义的逃兵,而我是为了纤悉无遗地寻找姐姐。”苏瑾声眸色晦暗地目送他离去:“那便祝陆师弟,一帆风顺。”修仙界与神界相接之处,地神相南桑所创的空间之中。相南桑看着面前的身影,担忧地问道:“阿音,你可决定好了?”月梵音点了点头:“嗯,有劳。”“为何不通知阿旭?”相南桑叹了口气,“阿旭很担心你,他一直都以为你已经……”“南桑。”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轻柔地说道,“无妨。”“姐姐。”芍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我们都在。”“嗯。”相南桑点了点头,笑道,“我当初从合道初期修到圆满用了千年时间,而阿音仅用了叁四年,当真自愧弗如。”“连霄,”她看向那个男子,“那便劳烦你了。”风连霄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众神都期盼月神能够归位,我身为诸神之首,自然也不例外。”骤然之间、异象突起,空间外积聚了万里阴云,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浩浩荡荡的海浪猛地涨高了数千丈,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地向空间涌来,却又忽然止步。
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闲庭信步地从中走出,他睥睨了一眼四周,看到相南桑时眸色才渐柔。他挑了挑眉,说道:“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妖界,妖王宫。凌蝶儿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擦去了脸上沾染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她皱了皱眉,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这是第几批前来暗杀她的暗卫?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阿清将王位暂交给她之后,铺天盖地的暗杀便席卷而来。起初只是试探性的暗杀,暗卫的实力与技巧都不堪一击;直至后来事态愈演愈烈,真正的魁首才悄然出动。她也曾想过要留活口,但这些暗卫皆是死士,一旦被抓便直接自尽;即便费尽功夫将他们救了下来,不论是严刑拷打亦或是软硬并施,他们都缄口无言。久而久之,凌蝶儿也不想再在他们身上花费功夫,毕竟就算他们不说,她心中也早已有数。况且在她面前他们也早已不想掩妖耳目,反叛之心昭然若揭。“茈萝。”她看了看遍地的尸体,冷声说道。“是,蝶姑娘。”茈萝原本一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