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筝桐最近因为于望秋的事有些失眠。她甚至还做梦梦到他,梦到他……自杀了,结果一堆警察涌进她家把她抓走,审讯室的大灯对准她,面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官严肃质问她在这之前为什么知情不帮,最后的处罚结果是——死刑。这诡异的剧情直接把牧筝桐给吓醒了。连带着上课时精神都不太好,她念叨了几句罪过罪过,课间去买了咖啡提神,回来后纠结万分地问同桌:“你觉得……于望秋怎么样啊?”“于望秋?”简婧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和他不熟,你问他干嘛?”“额……”牧筝桐硬着头皮乱扯:“徐老师让我平时关心一下他的精神状态,你也知道,他在班上比较独来独往嘛。”简婧应该是信了:“噢,可是我不清楚他的事啊,我也对他没什么想法。”“你们不都是家里开公司的吗?”简家大小姐目露关切地看着她:“不是一个赛道的,合作和竞争都谈不上,根本没什么来往。”牧筝桐父母都是搞科研的,更和他们经商的没什么来往了,她本来想另辟蹊径从简婧这儿了解一下于望秋家里的情况,结果还是失败了。简婧托着腮出主意:“真感兴趣的话,让你舅舅去查他呗,祖上十八代都能查干净。”“那不行啦。”牧筝桐让她小声点:“按照我舅舅的性格,肯定要大张旗鼓地问我和他什么关系,白的都能曲解成黑的。再说了,我就想知道点明面上的事,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那多不好啊。”行吧。简婧想了想:“那我托沉祈言去问问?他家人脉广,估计知道些内幕。”牧筝桐没抱多少希望了,随口答了一句:“也行吧。”牧筝桐觉得自己还是把于望秋的事放下比较好,总归他们确实没什么必须要联系在一起的必要,梦里那样滑稽的场景也根本不会出现。就算于望秋真出什么事了,那也不是她的错………………好吧她还是没办法对他不闻不问。有些事既然发生了,那就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牧筝桐垂头丧气地背着包走出校门,纠结着是直接回家还是先去买杯奶茶,胡思乱想间听到前面隐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她随便瞥了一眼过去,就移不开目光了。前面花坛拐角的地方站着的赫然是于望秋,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冷白的脖颈和手腕从衣口露出,皮肤干净柔和,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肉下,整个人如一棵青松一样挺拔安静。如果他面前没有围几个流里流气的黄毛绿毛的话,那确实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牧筝桐听见他在问:“……要多少?”“不多。”为首的黄毛开口,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块。”这是什么收保护费现场?但是于望秋软包子一样,安静地点了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就要递过去。牧筝桐及时制止了他。距离不远,她跑得快,小鹿一样灵巧迅速,扑到他面前,直接按住了他要给钱的手,声音严肃:“你做什么,收回去啊。”于望秋被她扑得往后趔趄一小步,额发散开,如同天上被风吹开的云片,脸上是怔愣呆滞的神情,但听完她的话,半分犹豫也没有,手腕一转就乖乖把钱放回口袋了。牧筝桐松气了,但身后的黄毛已经不满。“小姑娘,你这是干嘛?”牧筝桐也害怕,干咽了一口,转身把于望秋挡在身后,声音努力放平:“你们不能这么做。”“你凭什么这么说?”黄毛皱眉打量她。这里比较偏,周围只有几棵风一吹就簌簌落叶的行道树,没有能求助的行人,牧筝桐头皮发麻,语气逐渐变弱:“这是……敲诈勒索……”说话的同时,她背在身后的手拼命摆动,五指张合,在空中如同水母触须一样蠕动,要抓住什么的样子。于望秋盯着看了半天,尝试性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牧筝桐咔吧抓住他,纤细的指节嵌进他被校服包裹起来的腕骨,不动了。但底下被捏紧的皮肤像是有漂亮的水母毒素渗入,逐渐扩散开燎原一样的痒。这边牧筝桐已经做好了拉着于望秋就跑的准备,但预想中的谩骂没有传来,反而是黄毛大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我怎么敲诈勒索了?我就卖个东西也不行啊?”……啊?牧筝桐呆呆地和他对视,猛地回头看了于望秋一眼。他才抬起头,和她对上眼,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表情,但应该也意识到问题了:“他们是开修车厂的,我之前路过看到里面有几个做得很好的模型,问他能不能卖给我。”所以这只是一桩合法的交易。那怎么不早说!闹了个乌龙,牧筝桐脸色涨红:“那我让你把钱收回去你怎么就真收回去了?”于望秋费力地眨了下眼,也很茫然:“我只是觉得,应该听你的。”
倒也不用这么听话……总之想象中的危机解除,牧筝桐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让他们完成了交易。黄毛拿了钱也也不在意,乐呵呵地离开了,走之前还对于望秋说了一句你女朋友可真关心你。于望秋没解释,眼神还落在自己被她放开了的手腕袖口上。牧筝桐觉得解释会变得更奇怪,也没开口。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人一起走,牧筝桐竭力把氛围从刚才的尴尬中拉出来:“怎么你家里人没来接你?”于望秋回答:“一般只有要我回家时才会来接我,平时我都一个人住。”他说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社区,示意他住的地方就离学校不远。这个回答倒是出乎牧筝桐的意料。“一个人住啊,好厉害啊,是不是很自由?”于望秋愣愣:“还好。”“我之前挺想住校的,不过家里人不让,所以还是就继续走读了。”“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