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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 5)

他碰到了外放,周律那头话音未落,谈笑就反手给了自己一嘴巴,方先生撇过脸,替她“呸”了一声。

眼前的光晃了一下,方青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轨这么多次,他一直处于漂浮迷茫的状态里,内心的煎熬更多来自于担惊受怕,可当周律提出结婚的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真正有了愧对他的内疚感。

行差踏错的秘密如同铁丝拧进心脏,隐晦而苦涩。

开不了口。

这注定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瞬间。

“哥,你别紧张。”

电话那头的周律放慢了语速,他咬字一贯的利落清晰,配合不急不徐的气息,总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安定。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领证,婚礼的事情等分化之后再说,你觉得呢?”

这话并无不妥,方先生如释重负地去厨房洗碗,谈笑也识趣地跑到阳台抽烟,饭桌上只剩方青颂一人,数不清的烦恼风一般搅乱心绪,鼻腔酸楚,他极力掩饰着声线的颤抖,笑着说了一声“好”。

挂断电话。

方青颂一个人走进书房,拉开禅椅坐到桌前,仔细地缠好护指绷带,取出一枚磨拓过的石料,涂上边款墨,拧进刻床里。

无名指抵住石料,刻刀凿磨,发出一道沙糯的咯咯声,漫长低质时期形成的严密结构被破坏,轻易化作粉末。

几刀下去,他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中式书房明净宽敞,两面墙错落地挂着书画摄影,长案对着飘窗,桌上除去纸笔还养了一缸小红鱼,桌与墙的合围之间放了一张置物小桌,零星散着各种杂物。

钨钢刀凿刻石料的声音敲响在空气里,不知道多久过后,方青颂放下刀,抹开齑粉,露出章面上嶙峋的怪石和青松。

这是他在玉山上作的图。

那时候周律和他求婚,他觉得为时过早,提出一个人上山静静,然后遇到了隋屹。

如果他当初果断一点,直接戴上周律递的指环,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地留了下来。

但方青颂估计是想给他点教训,今天从早到晚都懒懒地不爱搭理人,周律跟他搭话,三句之内必定被呛回来,一开始周律还会冷不丁哽住,一天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起承转合丝滑无比——方青颂话音未落他开口接道:“对不起,哥,我惹你生气了,我坏。”

方青颂这次没呛他,淡淡地应了声:“嗯。”

虽然还是冷言冷语的没有好脸色,但周律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方青颂耳根子软,性子也软,就是生起气来嘴巴特别毒,得理不饶人,这一点大概随谈笑。

周律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年没让谈笑把方青颂接回去就好了,他要是被周太太一手带大性格肯定更软乎,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凶自己那么久。

不过那么早的事情了,再不满也只能想想,以后还是得用药,在方青颂愿意他放弃底线之前,不能让他记住这些事。

入了夜,方青颂一个人躺在床上,隐隐觉得冷,正想打电话给周律问他怎么回事,周律就打着手电推开了门,带着一身轻盈的香气,声线低磁:“好像停电了,你一个人睡冷吗?我有点冷。”

方青颂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香香的周律特别诱人,神差鬼使地“嗯”了一声。

周律放下走到床边关了手电,掀开被子钻到方青颂身边,把他搂进怀里,低声说:“睡吧。”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方青颂嗅着他衣襟上的甜香,头脑昏沉,连应声都应不出来,一阖眼就失去了意识。

翌日清晨,方青颂在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身上一阵说不出的酸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周律怀里缩,好像只有贴着他才能好受一些。

“周律?”方青颂推了推周律的肩膀,叫他名字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哑,“你是不是把感冒传染给我了……我好难受。”

周律觉浅,被他一推徐徐转醒,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却是:“……什么感冒?我没有感冒啊。”

方青颂愣了一秒,说:“你不是发烧了吗?还给医生打电话了……”

“哥,你做噩梦了吗?”周律摸摸他的额头,声音带了点没睡醒的沙哑,“什么发烧电话?”

方青颂脑海里的东西本来就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都记不真切,被他一问,也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讷讷地说:“我……我梦到你发烧了,我坐在你腿上,你给医生打电话……然后,我……就跟上次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周律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是不是昨晚做得太过,累着了,嗯?”

方青颂盯着他无辜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正要思考被周律按着头揉进怀里紧紧抱住,热烘烘的香气钻进鼻腔,又薰得他昏昏欲睡。

一直到午饭,方青颂都晕乎乎的,周律做了点白人饭,他潦草地应付了几口,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醒来时依旧被周律搂在怀里,四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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