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奔跑去食堂的人很多。
迟炀边迈开步子穿过不息的人群,边用掌心狠狠捂着自己的左眼,直到左眼漆黑,眼睛骤然酸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摇晃朦胧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教师的办公楼十分安静,大概率是因为老师们早已经在下课前就已经下班。
迟炀在辅导员门口站定,门的里面就像是有疯狂撕扯他皮肉的猛兽,令迟炀的脸色疲惫麻木,仿佛被抽去了身体里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具躯壳。
但是这样根本无法面对辅导员和那个人。
迟炀攥紧拳头,额头无力的贴在冰凉的门上,口中悄悄喘着压抑的粗气。
耳边开始出现声音,依旧是胡浅浅温柔的声线。
“哥,”胡浅浅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会过去的,如果实在不开心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下面保护着你,别怕。”
迟炀隐忍的低下头,裸露的骨感后颈如同被弯曲到极致的翠色竹竿,似乎只需要再施加轻微的力量,就能让其脆弱的濒临崩坏。
他默默的深吸着气,又在胸口炸裂的刺痛中缓缓吐出气息,直到发抖的身体缓缓沉寂在他的身体内,迟炀才睁开眼睛,静默的抬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辅导员的声音。
迟炀拧开门把手,在心情沉重间走了进去。
“老师好。”他刻意忽略正盯着自己的人,尊敬的看着正写东西的辅导员。
“嗯,我刚刚查了这位警官先生的警察证,然后也打电话向派出所的所在地问过了,这位确实是你们所属地的警察。”辅导员停下笔,目光掠过对面的警察,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位警官,”辅导员放下手中的笔后起身,走出了办公桌与椅子的位置,似是无意般格开警察盯着自己学生的眼神,态度温和地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学生,其实应该可以打电话就能解决的吧?”
“哦,老师,”褚泽恒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是跟这位同学的父亲有关,只是考虑到这位同学可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说着他抽出没有打开过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收据和a4纸,上面明显的写着“坟墓迁移”四个大字。
站在辅导员身后的迟炀在听到“坟墓”两个字时,暴怒的情绪有一瞬间没有被压抑彻底,偏偏在他抬起头时褚泽恒也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看。
甚至嘴巴张张合合,态度嚣张挑衅地无声说着两个字———“怕吗”?
迟炀在看懂口型后,脑袋有一瞬间的充血,让迟炀眼冒金星,痛苦到了极点。
该死的!疯子!
像是又回到了高中全校包括高中老师看他时的怪异眼神,或者是厌恶的,又或者是嫌弃的。
而事情的起因是突然在网络上盛传的一组情趣照片,照片里面的迟炀大多面带情欲,后颈被人抓着强迫性抬起,颈间青筋暴露,眼睑半阖。
也正是由于这些照片,让迟炀失去了应有的前途,只能狼狈不堪的带着母亲逃离那座城市,开始艰难的生活。
现在,迟炀不知道褚泽恒会怎么做,可迟炀别无选择,因为他需要被包养,甚至需要这最后的能够触摸到大学毕业的机会。
“老师,”迟炀弯起嘴角,将所有的难堪掩埋起来,“我对这位警察有一点印象,当初他好像帮助过我,您不用担心。”
辅导员听后放下了手中的档案袋,将其还给警察,迟炀眼睛飘过,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档案袋中露出的照片一角而再次僵硬。
“老师您看,我是不是能和这位同学单独聊一聊,”褚泽恒接过档案袋,走过去神色自然的将右手手掌放在迟炀肩膀上,迟炀却像是被烫了一下,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却又在辅导员关心的目光中生硬的扯出一抹微笑。
“老师您放心吧,我真的和这位警官认识。”迟炀感受着肩膀处不断被轻轻摩挲的触感,忍住胃里的恶心,面上不动声色。
“好,”辅导员看了眼自己的学生,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后才罢休,却仍然关照地加了一句:“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老师打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先去和这位警官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行。”
出了教学楼,身后的脚步声轻巧悠然,似乎笃定了迟炀不会反抗。
“好久不见。”褚泽恒勾起嘴角,撕扯掉原先的正经,目光深沉,整个人变成了毒蛇的阴冷,紧紧盯着前面人挺拔的脊背。
迟炀咽下嘴里的苦涩,面无表情的转身,“你想做什么?”
褚泽恒笑出了声,手指轻佻的触碰在迟炀脸颊上,迟炀却立刻偏头毫不犹豫的躲过了褚泽恒的触碰。
这一动作立刻让褚泽恒沉下脸,眼神阴鸷,他看着迟炀坚毅的表情怪笑一声,随后将档案袋中的一沓照片取了出来。
“我想做什么?”褚泽恒挑了挑眉毛,继而伸出手指固定在刚刚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