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琪奴悄悄购置的钗环首饰,难怪刁婆子要强夺时琪奴那样慌张。
玉书自然也知道刁婆子蛮横,叹道:“刁婆子是太太陪嫁来的老奴才了,自然高过我们,哥儿也是受苦了。”琪奴摇头:“这倒不要紧,我只不理他们就是了。姐姐如何了?”玉书亦是愁容:“自上次见过哥儿,回去后便病倒了,想是夜里吹了凉风,现如今虽已大好,精神依然不济,一日里总有六七个时辰是睡着的。”琪奴着急:“这可怎生是好?也该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玉书苦笑:“琪哥儿说得容易,大夫又是怎样好请的?前儿日子方济堂的裴大夫还是托了太太恩典才给姑娘瞧了一回,现下太太又没病,姨娘亦有数月未见到老爷了,芳姨娘她们也不爱理人,若是托人去请,少不得还要回明太太,我倒没有什么,姑娘却只怕太太多心,嫌我们多事,又误了哥儿,便叫我不请,自己煎药服了便罢。”琪奴闻此又忍不住落泪,他本就是多愁善感的软弱性子,听闻姐姐委曲求全十分心疼,却又无可奈何,泣声道:“都是我害了姐姐。”玉书听他如此毁言,忙劝:“琪哥儿切莫伤心,姑娘如此全是为了哥儿,哥儿应记着姑娘的好处,两年后神都大考,哥儿若是能考中,兴许便能赎了姨娘出去,到那时,姑娘这些委屈便也不算白受了。”琪奴只能点头,道:“我知道的。好姐姐,快回去吧,如今我大了,也不好随意出入去见姐姐的,姐姐一切就只能托付姐姐照顾了。”玉书道:“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定是不负所托好生照顾姑娘的,也请哥儿好生保重身体,莫让姑娘再生担心。”琪奴自然应下。
玉书拿药走了,琪奴抹了泪才从园子里转出来,正预备往兰鹤轩回,路上竟又撞见贺齐。
“方才见你便知你哭了,这下可好,更是哭成一个小花猫子。”贺齐笑道,“那婆子说你是石家的亲戚,你又是哪里的亲戚?”
琪奴因贺齐到底相助过,便也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柔声道:“原是那婆子胡诌的。我并不是石家的亲戚。”他顿了顿,有些尴尬:“我姐姐是石家的林姨娘。”
贺齐倒不在意石家有几个姨娘,他不过是随口找话与人说笑:“你姐姐既是姨娘,你为何在这里?”
琪奴更觉自卑:“我家里没人了,姐姐怜我孤苦无依,求了老爷收留我,让我借宿这里过活。”他已知道眼前人乃定国公府公子,又被揭破自己寄人篱下情况,只觉十分卑微,不敢抬头直视。
贺齐却笑:“既如此,我们亦算同病相怜了。”
至于为何,便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老刁奴放刁把滥冷情郎别有心机**
琪奴听了此话倒纳罕,贺齐只笑:“你是借宿姐姐家中,我亦借宿表姐家中,不正是同病相怜?”他这话倒投机取巧,逗得琪奴忍俊不禁:“公子这话也好没道理,我与公子又哪里一样?公子还是快别说了。”琪奴这一笑,泪珠未干,朱唇皓齿,恍若清莲含珠,柔情绰态。贺齐不得心神一荡,正要开口,却听瑶琴寻了过来:“三爷,太太说神都来了家书,请三爷过去呢。”琪奴便低头道:“贺公子既有事在身,我便先告辞了。”不待贺齐挽留便扭头跑了,连个说话机会都不给。
算来琪奴已在贺齐手上溜走两次,贺齐不免心生不快,然而瑶琴尚在,也不好暴露心意,便只能板脸随瑶琴去冯氏那里且看家书。
回碧梧院后,翠衿终于道:“爷今儿好没分寸,什么‘同病相怜’的,这话若是叫夫人知道了岂不没趣?”贺齐冷道:“夫人正在神都呢,你不说,她又怎会知道?”翠衿劝道:“爷可克制些吧,才在京里惹了祸事,夫人才叫奴才陪爷来江宁暂避风头的,爷可别在这也惹出什么风流韵事出来,叫夫人知道了,奴才还能有命?”贺齐敲他一记:“瞧你怵的,慌什么,爷还能忘了你不成?”他显是一点儿未曾长过教训:“去打听打听,兰鹤轩的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翠衿听了只叫苦:“我的爷,你可饶过奴才吧。满春园的红蕊姑娘,千秋阁的水筠角儿,哪个还不够爷香的,怎么偏又盯上这个?”贺齐踢他一脚:“你如今胆子大了,倒做起爷的主了?”翠衿哪敢,只能顺道:“奴才怎么敢做爷的主,只求爷在江宁到底收敛些,别再惹夫人生气,也好叫奴才省点心呀。”说完,怕贺齐生气,便溜之大吉,替贺齐去打听琪奴的身世了。
却说琪奴与贺齐谈话两次后,倒觉此人是个侠肝义胆路见不平的好人,也并未姐姐说的那般荒唐,心中戒意倒是松了许多。
翠衿虽不愿主子荒唐,奈何他是从小跟贺齐到大的,便也只能照贺齐话去做,他嘴甜腿快,不过一天便打听来了琪奴身世,回碧梧院便告知了贺齐:“爷托奴才打听的事奴才都办妥了。这林姨娘是早些年石家从外头买来的妾室,她们原是明州怀仁县水东巷林家的。林家只剩一对姐弟,父母亲人都死绝了,林姨娘不忍幼弟在外受苦,求了石老爷把那位哥儿也带了进来,只是那小哥儿到底不是石家的正经亲戚,素日就只住在兰鹤轩里不出门的。那些下人都叫他琪哥儿,只知道乳名叫琪奴的,名字却都不知道了。”
见贺齐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