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着眼盯着我和阿照热吻,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拆骨入腹。
“阿照,你现在可以说话,还记得吗,我是什么人?”
“娘子,意书是我的娘子~”
他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陈生,不管什么围裙与油烟,直接抱了我一下,把我安置在椅子上坐好,捞起我身旁的拐杖,挺直身子站在了我的前面。
逃离身边不知去向的妾室和本该已经死在房梁下的妻室旁若无人热吻,无论是哪个男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怒火中烧,青筋暴起。然而陈生看到阿照抱我,反而放松下来,笑了一下,然后直接走了进来。
他向来只挑软柿子捏,大摇大摆坐在餐桌上,挑了挑手指头,像是唤狗一样,想要招呼阿照过去。阿照自然不肯过去,反而捏紧了拐杖,神情紧张,打算随时和他打上一架。
“养条狗见了主人还知道摇尾巴,这才多少日子没见,连自己是谁的妾室都忘了?”
我试图扯发抖的阿照,想把他带到我身后去,但是没能扯动,反而有些刺激到他,使他将杖身捏得更紧,指尖都变形发白。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在意,让我有点担心他的手指会被自己捏断。
如果一开始纳妾只是对陈生失望,到如今我已是恨之入骨,我没去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敢自己上门来讨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强迫阿照的意愿使他为奴,贩卖自己不足十岁的女儿,将自己年迈的母亲推搡致伤,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让他牢底坐穿,但凡把他这些破事全捅出来,他根本再也嘚瑟不起来。
然而陈生无所畏惧,他坚信我不会让小佩有一个犯过事的父亲,也坚信疼爱他的婆母不会忍心将他供出,更坚信一个根本硬不起来的双儿绝不会和我发生实质性上的关系。
然而即便是逆来顺受的妻妾,无限包容的母亲,他们的忍让依赖与宠爱都是有限度的,他的这般自信,虽不是毫无根据,但也太过头了。
那么,长达五年的夫妻生活中,我到底爱过陈生吗?或许是动过凡心的,女人想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复杂,他信誓旦旦向我父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像那些和我表白但都无疾而终的毛头小子,他不顾我的无趣乏味将我娶回了家,又对我百般体贴,甚至还为了我与婆母争论。
最初的时候,他是这样待我的,然而事情在我生下小佩之后全都变了,我还曾以为是因为我生了女儿,所以才失去了夫君的爱,还为此自责过。即便如此,我仍对他抱有过于乐观的想法,认为他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止于我第一次发现他与村里的寡妇孙氏勾搭,他们语气熟稔,动作暧昧,想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原来早在与我成婚之前,他就和孙氏有所牵连,孙氏比他大了七八岁,经常来我家串门,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被蒙在鼓里骗了那么久。
自然,我也不是问心无愧。从见到阿照第一眼起,我就被他吸引了视线,他是我见过最漂亮也最可爱的人,当时我就想,这样的女孩子给陈生做妾,实在是可惜了。
可是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我甚至连与陈生和离都无法下定决心。是阿照让我下定决心,是他让我有了断舍离的勇气,我不想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要离开陈生,我要带阿照走。
我假装不知道,假装排斥又渐渐接受阿照,终于从陈生手里搞来了阿照的卖身契。
就在洪水来临的那阵子,我生了场大病,带阿照和小佩逃走的想法不得不暂时搁置,谁知天灾人祸,我被压在了房梁下面,差点没了命,尽管阿照努力赶回来救我,我还是伤了腿,直到现在走路都无法彻底离开拐杖,站立时间稍久一点就会疼痛难忍。
我忍了那么久,不差这么一会儿,如果阿照真和陈生打起来,不知道谁能占上风,在店里闹事,砸了我的招牌就不好了。
于是,我拉住快要几乎上去咬人的阿照,提议关店,带陈生回云衫府中去见婆母和小佩,好“一家团聚”。陈生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自己仍然是一家之主,而我和阿照作为他的妻妾,虽然可能会闹脾气,但终究还是顺着他的。
在提到“云衫”这两个字时,陈生明显有些愕然,但很快颇有兴致的笑了起来:“行,那这就去表姐府上。”
见了陈生,云衫说要单独与他聊两句,打发了我与阿照出来,并差人叮嘱我看好婆母,勿要走漏了风声,让她知道陈生来此,以免老人家心软反水,影响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我听了春桃传的这话有些疑惑,但到底没多问,反倒是阿照没忍住笑了出来,应了春桃,拉着我回屋去了。
虽说店里有换洗衣物,但方才陈生在,不是很方便,这会儿他才脱了沾了油烟味儿的围裙外衣,随意的丢在椅背上,打算换一身干净衣服。我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和里衣包裹着的震颤胸乳,疑惑的问他刚才突然笑什么。
他冷哼一声,一边穿衣一边回答我:“笑这对痴男怨女算总账来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