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一死?,小公主?立即便没了命,小公主?过世,对谁最有利?”
裴沐珩眯起眼道,“燕贵妃和皇后都有出手的动机。”
明月公主?是太子的嫡亲妹妹,是皇帝最心疼的女儿,被誉为大晋祥瑞,只要她在世,谁也撼动不了太子的地位,燕贵妃当时已经生?了皇二子秦王,皇后当时还不曾怀上十二王,论理来说燕贵妃出手的可能性更大,拔除太子最大的倚仗,嫁祸给熙王,一箭双雕给秦王铺路,实在是顺理成章。
但荀允和却摇摇头,“皇后也有极大的可能性。”
裴沐珩和徐云栖同时看向他,
“何以见得?”
荀允和毕竟是内阁首辅,对陈年往事知道的比裴沐珩更清楚,
“当时的明月小公主?就养在燕贵妃手中,听闻燕贵妃格外钟爱她,把当亲生?女儿对待,小公主?出事,燕贵妃首当其?衝,那时继后刚入宫,燕贵妃手里握着这张王牌,拿她对付皇后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即便真要弄死?小公主?,也不是那个时候,那个时机对于燕贵妃来说,还不成熟。”
“当然这些还不够有说服力,”荀允和慢慢抬眼看着他们夫妇,“直觉,直觉告诉我,与皇后有关。”
荀允和侍奉皇帝多年,对后宫两位主?子的性子摸得很清楚。
燕贵妃跋扈飒爽,几十年来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她对付人从来都是明目张胆。
而?皇后却迥然不同,她像是蛰伏在深宫的蛇,伺机而?动。
这么多年可见皇后显山露水?没有,可她和十二王的地位却越来越稳固。
皇后未雨绸缪,趁机除掉小公主?,拔去太子与燕贵妃的倚仗,也不是不可能。
恰在这时,黄维来报说是王凡回来了。
裴沐珩立即将他唤进?来,王凡一身寒气逼人,面色也十分狼狈,看得出来这一趟十分不容易。
徐云栖迫不及待问他,“可有我外祖父的消息?”
王凡愧疚地摇了摇头,
“没找到老?爷子,不过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王凡顾不上行礼看着三人答道,
“那些河工原来有百来人,被通州知府衙门关了半年,随后送去了营州充军,到了营州没多久,有几名?年迈河工受不住营州严寒的环境,病逝军营,属下?唯恐万一,甚至挖了这些人的坟冢,其?余四?人尸身尚在,其?中一人是空冢。”
徐云栖顿时一惊,“你可知他姓甚名?何?”
王凡答道,“姓乔,名?讳不知,大家都称他乔老?爷子。”
徐云栖眼一闭,跌坐在罗汉床上,眼底泪花闪烁,
“是他,过去他也曾用过这个姓。”
王凡立即道,“会不会是老?爷子炸死?逃脱?”
徐云栖也有这个念头。
“他什么时候死?的?”
“据说是五月初死?的,到现在也有五个月了。”
徐云栖心又凉了下?来,“都五个月了,如果真是他,至少他会递消息给我,而?不是无影无踪。”
在徐云栖看来,当初外祖父之所以把求救信送到熙王府,一定?是听说了她与裴沐珩定?亲一事,既然外祖父知道她在熙王府,即便不现身,也该送些消息来。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裴沐珩眉宇沉沉,
“那就是幕后之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借金蝉脱壳将他带走?。”
荀允和显然十分讚同这个推论,“这个可能性更大。”
裴沐珩敏锐的意识到将河工送去营州之人,一定?与幕后黑手有关,他又问王凡,“将河工发配营州充军的调令是何人签发?”
这回回答他的不是王凡,而?是荀允和,
“是我。”
三人属实一惊。
裴沐珩立即问,“您为何这么做?”
荀允和脑海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太子被废后的一个午后,荀允和独自在内阁当值,那人穿着一身绯袍过来,将一张驾帖递给他,
“荀阁老?,营州卫所尚需一些人修建护城河,听闻通州衙门关了一百来河工,我想将这些人送去营州充军,顺带将护城河掘好。”
那人说的合情合理,荀允和没做任何犹豫,当场便签了那份调令。
联系那人的身份,荀允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有人借我之手,达到了他的目的。”
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谁?”裴沐珩眸光一闪,
荀允和神色怔怔回道,“工部侍郎苏子言!”
徐云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她看向?裴沐珩,裴沐珩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豁然,“工部侍郎苏子言是当今皇后的侄子,探花郎出身?,在朝中名声斐然,有人把他视为老师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