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亲生父母一直没有动静,何林曼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或是阿财那日真的醉糊涂弄错了时间?
阿财当时都说了什么呢,她记得阿财说她那会闹着要回来一直哭一直哭,后来病了发了高烧,父亲跟母亲急急从港城赶过去,强硬地要把她带回来。
可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发烧是常有的事,很多个夜晚便是爸爸抱着她去医院,妈妈在边上时不时地跟她说话哄她。
何林曼不想见什么亲生父母,她只想留在这个家里。
可是何淮安回来了,他回来了意味着爸妈的目光将大大被他分走,甚至,甚至在他们心里,何淮安才是更亲的。
一切都乱了,可大体的走向还是按着正常的轨迹在发生,但细微的变化也是有的。譬如林兰芝的笑容比从前多了,精神状态也很好。
记忆里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会给做各种漂亮的裙子,会弹琴,会做好吃的饼干。她疼何林曼不逊色何诚介一点。她会在给何林曼闹脾气的时候讲道理,会制定一系列的奖罚规章。会哄着何林曼睡觉,会抱着何林曼去公园玩……可是后来她生病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少了。
那时何淮安没有回来,何先生好忙,但忙的同时又与不少的女人有暧昧的传闻。
林兰芝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每每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她的情绪便会变得很差,人也更沉默了,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有天她流着眼泪问何林曼:“林林,爸爸有说今晚会回来吗?”
“有。”何林曼答得小小声,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其实她也不知道,父亲很早就出门了,根本看不见他,但是又怕母亲伤心,何林曼又说:“爸爸晚上就回来了,今天会早一点。”
“真的吗?”
“真的,爸爸亲口说的。”
女人突然笑了,莫名让何林曼的心颤了颤,将手掩在了后面,不安地抬头望着母亲,却见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谁教你撒谎的,谁教的!你爸爸根本不会回来,根本不会!他被外面的野鸡迷得团团转,只想着怎么害死我迎她进门!”她神经质地冲着何林曼尖嚷,一会又看了看四周做贼似的问:“林林,你爱妈咪多一点,还是爸爸多一点?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你跟谁?”
“我不要,我不……”她吓到了,离婚好遥远的词竟然出现在母亲的嘴里,甚至一遍又一遍地逼问她到底跟谁。
保姆上来了,发现不对马上让何林曼出去,可是母亲又不断喊着她,近乎哀求似的,“林林,林林不要走,别离开妈妈……妈妈就只有你了……”
“不走的,妈妈我不走……”她忙跑回母亲身边,像是没有看见保姆给她使得眼色,“我不走的。”
“真乖,林林……林林……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对不对?妈妈生病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等妈好了,就带着我们小公主去游乐园玩,给我们林林做,做最漂亮的裙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何林曼害怕地凑上去,颤着手把手指探到林兰芝的鼻子那,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里怕得很。等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她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了好久自己的腿,直到保姆扶着她回房间,何林曼才恍过神,她打电话给父亲,接通的是那个助理,甜腻的声音让何林曼感到厌恶,她啪地把电话挂断,最后竟把手机也砸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那么生气,莫名其妙的,她还感到害怕,她很怕还会发生什么。
画面一直在转,转到最后是在林兰芝的葬礼上。心怀鬼胎的亲戚追问着她一系列问题,有意无意地提起她的容貌,身世,以及即将要到来的高茜与罗琴。阿财护着她将那些人赶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那些人的嘴又臭又碎,不需要放在心里,都是假的,是他们故意说来恶心人的。
可是何林曼知道是真的,她确实不是何家的孩子,高茜也确实比她有资格待在何家,她最后最后的结局也就是死,被车撞死在街头。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临死前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上演——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望着漆黑的房间,砰砰砰跳动的心脏代表她仍活着,还好好的。
可是那种痛太深刻,梦太恐怖,她觉得每一寸的肌肤与骨头都疼得让她想要去死。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头晕晕的,浑身没有力气。
书房的门开着,何林曼的腿都是发软发颤的,撑着力气到门口,“爸爸……”
“爸爸刚出去,你——曼曼,曼曼你怎么了?”恍惚间看见何淮安身上,脸上有伤。何林曼竟然还有心思问他脸上怎么回事,强睁开眼睛看他,又流着眼泪喊不舒服。
医生很快过来了,开了药给她先喂下,晚上何淮安就待在这守着。
“哥哥你会走吗?等我睡着了,你就走了吗?”
“不走,这个贴上有没有舒服一点?”他抱着何林曼把退热贴给她贴上,安抚地顺着她的背,“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就好了。乖乖,你睡啊,哪里还不舒服么?”他极少对何林曼说情人间的亲密话。通常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