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风网的刘健,最开始是讯风网创始人的司机,站在风口上起飞,摇身一变成了公司元老级人物。陈竞本来不想求他,可是人托人再托人,他已经还不清这些人情了。
“小陈啊,你知道在职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刘健喝高兴了,也吃腻了旁边小姑娘的豆腐,挤到陈竞身边来,开始高层讲演。
“不是能力!——是忠心!”
陈竞被他拍得肩膀震颤,一阵又一阵地反胃。
“绝对的忠心!忠心到你的主子,啊,都不想、不敢让你离开!离开他损失太多了!知道吗!”
陈竞心里骂他是傻逼,面上不显。「忠心」吗?陈竞当然忠心,大学实习就进入了欢悦,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想过离开,是欢悦不要自己了。
所以是为什么?
他生出几分悲凉,视若珍宝开发了好几年的游戏,一夕之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嘴上说着爱他的妈妈,一觉醒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总。”
这次这杯酒单纯是陈竞自己想喝,杯子里的冰球融化成几片碎冰渣,他把威士忌一饮而尽,苦涩灼热,划得嗓子又冷又疼。
“企划书、脚本,还有制作小样都带来了,真的不看吗?”
刘健没醉到那种程度,眼睛里是不屑和讥笑,“如果想入职,我可以给你游戏制作总监的席位,明天就上班,但是前提是只能做我们的项目。”
“我知道了。打扰。”
陈竞收拾东西,站起时速度快,背着包眼冒金星差点趴在茶几上,用手扶了一下才站稳。
他走到包厢外和服务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把账结了,4800块钱在心理预期价位内,没那么肉疼。
陈竞不想之后落得一个“请”人办事,却白吃白喝白嫖的污名。
程珍珠走的时候,屋子里的人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让她去酒店等着了,陈竞装听不见没回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里更烦了,思绪像棉絮搅乱成一团,理不出方向。
下午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没遭遇过比被群演揩油更过分的,转过头来晚上就出现在这样的灰色地带。
或许小演员都是这样维生的,就像包厢里其他陪酒的女孩子。出卖脑力的是工作,出卖体力的是工作,当然,出卖色相也是。陈竞不是瞧不起,只是替程珍珠觉得可惜。
甚至愤慨。
程珍珠不会游泳,却能在泥塘里反复拍着同样的镜头,她是能吃苦的,眼神也是透亮的,或许是真的热爱表演所以甘愿一天拿500块钱在剧组里当替身。
今天是让陈竞从身到心都异常绝望的一天,他为了一笔希望渺茫的投资,来到距京市一千多公里外的恒州卑躬屈膝,而接触最多的、最让他感到震撼的竟然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如果她没有骗他的话。
陈竞出了门,歪歪斜斜走了几步,一个没忍住,吐在路边的隔离带里。他觉得自己有病,萍水相逢的人罢了,想她做什么。
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到第三遍只剩下胃里的酸水,陈竞心慌干呕,手抖到扶不住树干,喘着粗气直不起腰,大声骂了句“操”发泄无名火。
要不就去讯风上班得了,接手他们现成的项目,根本就不用他额外费心。可是刘健只说他可以进公司,没说他的几个兄弟也可以。
“陈竞,你喝口水吧?”
旁边响起一个女声,嗓音清脆好听。他低着头,眼前萦绕着的黑亮斑点少了些,果然发现地上除了自己还有另一道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陈竞现在反应迟钝,后知后觉那人在扶自己的胳膊,连忙抬了肩膀躲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个女孩子,白白净净,站在暖色的路灯底下,是镀上一层金光的粉粉嫩嫩,漂亮得让人心惊。陈竞眯着眼睛,努力辨认了半晌。
是程珍珠,没认错。看着呆头呆脑的,软绵绵很好欺负,也不知真假。
怎么又是她呢?
同一天,已经是第三次从天而降了。是巧合吗?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或者是仙人跳之类的?陈竞乱糟糟地想,好像自己也没厉害到需要被仙人跳的地步。
“我没走啊。”程珍珠的眼睛弯弯的,把手上的矿泉水瓶盖拧开,递过去,“刚买完,然后就看见你了。”
陈竞的视线从她的手上扫过,凝在她的脸上,迟迟没接。
“不喝吗?常温的,你喝了应该会好一点。”程珍珠把水又往他面前举了举
她的眼神太纯粹了,一瓶水而已,如果陈竞推三阻四好像就是咬吕洞宾的狗。要说她演技太好了吗?
“你学表演的?”
陈竞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喘了口气,侧过头看见程珍珠又在冲他笑。听见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也不觉得奇怪,而是眸子亮了亮,说“对啊”。
“京市电影学院?”
“嗯!”程珍珠大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