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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1 / 2)

几日后,帝京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东宫太子中毒,昏迷不醒。一番查证后,查到了下毒之人,竟是太子妃王凤仪。皇帝陛下震怒,将太子妃打入天牢,连带着王家遭到株连。饶是王皇后脱簪求情,以命相保,也是无甚作用。威名赫赫的琅琊王氏,就此陨落。晏晏被传唤去东宫,是萧崇醒后的第叁日。换上檀木香熏染的樱色襦裙,乌发堆迭成髻,略施粉黛,绰约生姿。叁月芳菲季,东宫正是春意灼灼的盛景,红杏梢头,红粉,花暖,满庭芳华。萧崇正懒懒倚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卷书,颇有几分文士风流的雅韵。“昏迷”大半月,他除了面色苍白些,倒也无甚大碍。晏晏盈盈一礼,毕恭毕敬请安后,莞尔道:“太子哥哥瞧着……似乎还不错。”“让晏晏失望了,为兄死不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气定神闲看着,把她晾在一旁好半晌,才问,“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晏晏委实没什么想问。她知,太子萧崇受制于王家外戚多年,性情乖戾的他,本就有报复之心,王家早晚会有这一遭。奈何,王皇后遣她来做说客,她不得不堆笑道:“母后让我来劝劝太子哥哥,那毕竟是哥哥的母族,骨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纵然有罪,也罪不至此。”“罪不至此?谋杀储君之罪,可不就是要诛九族?”萧崇冷冷嗤笑,“说到底,在母后的心里,家族荣耀比亲生儿子重要。”他这番苦肉计,为的就是将王氏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太子哥哥说这话,怕是会伤母后的心,母后最担忧的自然是哥哥,听闻前些日子,她……”他一脸漠然,打断道:“莫再说母后了,晏晏你呢?你可担忧我?”晏晏垂眸,“自然有。”“人可不能太贪心,她是皇后,只要不做出格之事,便可安心在后位上,永享尊荣。”萧崇面不改色,话语淡之又淡,“往后母后的命令,你无需听之任之,理她一个失去权势的疯癫妇人作甚?在宫里你大可肆无忌惮,无视她便可,纵然天塌下来的事,也有我给你兜着。”晏晏微怔,虽早知太子萧崇冷心冷情,可毕竟是亲母子,他竟能这般漠然置之。果真凉薄。“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别说我无情。晏晏,你也无情的很,你可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只在意你的荣华富贵。”听安庆殿宫人禀报,她这些日子抚琴簪花作画,日日安然如故,从未过问他的死活。“古往今来,小门小户尚会为了家产,争个头破血流。皇家为了权力而骨肉相残,反目成仇,有什么好惊讶的。”晏晏颔首,“哥哥说的是,晏晏受教了。”一室缄默,暗香流转。好半晌后,萧崇凝在书卷上的视线终于移开,冷眸一睨,细细观赏着她的情态,一看,便觉得挪不开眼。一袭樱色襦裙,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凝脂雪肤泛着温玉柔光。那浅色宫绦束腰搭配的恰到好处,更显细腰盈盈不堪握,不经意间添了几分娇弱。不复往日艳丽夺目,依然绝色,却有种出水芙蓉的清婉之姿,我见犹怜。本是有些恼她,恼她不在意他生死,可一见到她如此娇弱可人,再硬的心肠也会软下来。晏晏正低眉敛目,闲着无聊,便玩起了腰间的宫绦穗子,萧崇摆明了要晾着她,她自然只能一语不发,伫在原地许久,都有些困乏了。恰好,殿外有宫人请见。“禀太子殿下,这是大理寺递来的折子。”

晏晏本欲趁机退下,心想今日已经惹他不痛快,不如早些走,免遭皮肉之苦。却被萧崇冷声叫住,无奈,又跟花瓶似的伫在那儿。他草草看完后,若无其事问道:“晏晏,你要不要也瞧瞧?”晏晏接过折子,一目十行,神色佁然不动,心中却是骇然。王氏夷九族,男丁枭首示众,女子被贬为奴。太子妃王凤仪,凌迟处死。竟是凌迟这等骇人的酷刑!她曾听闻过,所谓凌迟,便是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直至千刀万剐,每一寸肉都割尽后,受刑人才会断气。那过程,可谓惨无人道。想起那位天之娇女般的太子妃,一片痴心错付,被丈夫构陷,不日便要变成一具枯骨。她低喃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子妃本就无辜,如今,却连死都不能求个痛快。”“那又如何?”她的声音幽微,不想萧崇耳聪目明,竟听到她的话。抬眸,见萧崇只冷冷挑眉,凉薄且不以为然,瞧着都不愿意提起那么一人。如此,晏晏唯有沉吟不语。她本就是心冷之人,几面之缘的太子妃是生是死,是何种死法,与她也无甚干系。何必因这事惹得萧崇不痛快,到时候,受罪的是她。只是,见出生尊贵的太子妃,竟也落得这般下场,与那些香消玉殒的美人无甚区别,难免心有戚戚。思量间,只听萧崇唤道:“过来。”晏晏莲步轻挪,走到玉榻前,在他手将要触及她时,她惊悸,身子微微发颤,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怎么?你怕我?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的性子。”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她强硬拉到身前,柔情似水,缠绵道,“你与别人终究是不同的,他们皆是不相干的人,可你,我心中在意你。”晏晏顿觉毛骨悚然,前一刻,眼前人冷戾无情,视骨肉亲情为无物;这一刻,却能深情款款,诉说爱语。为了掩饰内心惊怯,她玉手抚上他的面颊,关切道:“哥哥似乎是瘦了,近日有好好吃东西么?”萧崇手指勾弄着她的头发,直觉得那缭乱青丝,像一张情网,他煞是迷恋。邪魅而笑,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许是过于思念晏晏,所以日渐消瘦。”“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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