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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盛眼睫微颤。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今天除夕,她吃饺子了吗?这一年的最后一顿饭有没有好好吃,是否还像以前一样随便吃吃应付肚子?这一次没有他在身边还有收到红包吗?现在是不是已经洗漱完毕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了……
她也是一个人,会不会今晚也像他一样,感到很不习惯、很不适应。
噢,想起来了,余好不是一个人。
祁盛眨了下疲倦酸涩的眼睛。
早些日子他拜托过杨婆婆到时候一定要请余好去她家吃年夜饭的,毕竟杨婆婆家人多热闹,余好跟杨婆婆又亲。
她在那种自己曾向往憧憬的热闹和温情中,肯定会忘掉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摒弃掉全部不开心的情绪,然后开启自己不再有“祁盛”和“苦难”的新生活。
祁盛胃在绞痛,但他吃不下饭。他垂眼看了一下腕表,快十点了,余好应该从杨婆婆家回来了,他这个时候去还能赶上——余好住的那间房还亮着灯,不是冷冰冰的黑色。
祁盛站起身来,一把捞起车钥匙。
…………
现在城市已禁止鞭炮,但这处隐于城市最角落的老居民区内,管制得不太严格。夜晚九点多钟,巷子里的小商铺仍在贩卖着小孩子玩的仙女棒、摔炮之类的小炮竹。
祁盛走进这条他之前走了无数遍的小巷,他经过贴着对联挂着灯笼亮着灯光的家家户户,又掠过一个又一个散着温暖灯光的街灯。在这过程中,看到眉目不清的大人和小孩脸上喜笑颜开,然后在一个拐角处停住脚步,将大半个身体隐匿于黑暗的墙壁里。
“姐姐,你帮我点燃一下嘛,我害怕。”
“好。”
“好好姐,我也要我也要!”
“别急,都有。”
“好好姐,你玩这个仙女棒吗?”
“玩,谢谢宝贝。”
那里,那个空地上,余好站在那。
她的背后,是一栋住了很多户人家的楼,很多个方方正正的窗户整齐排列着,亮着明亮或暖和的灯光,余好就逆着这个光而站,显得面容朦胧又迷离。
她两只手都捏了根已点燃的仙女棒,双手在身体侧上方慢慢摇晃,漂亮耀眼的金色火花在空中释放,祁盛因此能看清她被火焰映照得更加明亮的眼睛,以及脸颊上显现的又小又淡的梨涡。
余好似乎很开心,她笑得毫无掩饰。
这个样子,恍若很久以前的某一个时候,祁盛也曾见过。
或许是之前他在华阳县的拐角处无意中看见余好对小孩笑的那时候,也或者是他在那个公寓的阳台上看见余好仰着脸认真看漫天烟花的时候。
祁盛靠在墙上,没有人能够看见他,隔了一会儿他又稍微探过身去偷摸着看余好,她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围在中间,时不时地划动火柴替他们点燃一下,又忙里偷闲地自己也挥舞几根仙女棒。
很快,有家长下来催:“几点了?还在这里玩!”
明显没玩够的一群孩子又拖拖拉拉地收拾地上的垃圾,跟在家长屁股后头,耷拉着脑袋回家。
只剩余好一个人了。
她一个人站在居民楼门口,下巴被宽大的围巾给遮光了,身上穿的那身大衣显得她整个人愈加温柔,她在空中挥舞完最后几根仙女棒后,似是感觉到了冷意,缩着肩膀将手伸进口袋里。
然后,一个盒子被她拿了出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祁盛看到她从那个盒子里捏起根手链,手链上似是镶着细钻,亮丽的光芒一闪一闪。
祁盛认得这东西,是他挑选给余好的新年礼物,他怕余好不收,拜托杨婆婆将这东西送给她。
现在,余好戴上了它。
祁盛扯着嘴角,难以遏制地笑了一下,他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说道:“新年快乐,余好。”
果然。
他喜欢余好笑,所以没办法再见到余好不笑的样子。
他喜欢余好,所以没有办法不去思念。
他无法做到不去思念,一个叫“余好”的,笑起来颊两侧有梨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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