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的冬天异常难熬,温度寒冷,空气干燥。
余好上完课一出教室,凛冽的风带着一股凶猛的力道袭面而来,吹得她倒吸口气。她拿着教材快步走进办公室,屁股刚刚挨到椅子,旁边的一位女老师凑过来叫她:“余老师,今天下了班还有事没?”
余好搓搓手掌,呼出一口热气:“没事,怎么了?”
“嗨,我妈硬是要我周末去相亲。”女老师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想约你去逛逛,买身衣服相亲的时候穿。”
余好惊讶:“你没比我大几岁啊,这么年轻,你家里人就催你相亲啊?”
“可不是嘛,欸……你爸妈不催吗?”
余好喝一口热水,半耷着眼皮,声音有些含糊:“他们没跟我提过这些,应该是无所谓的吧……”
“真好啊。”女老师朝她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容,又递过来一个苹果,恳切地说道,“下了班陪我去逛逛嘛,你眼光好,替我参考参考。”
余好点头同意,下一秒年级主任的声音在四面八方爽亮地响起来:“下午最后一节课要检查各位老师的教案……”
顿时,女同事脸色一变,就像是突然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她皱着眉头,一脸苦色地看向余好:“怎么突然要检查教案啊?我还好多都没写呢。”
不止是她,办公室里大多数老师都表情复杂,像刀刃般的锐利目光,齐刷刷投向正中央的年级主任身上。
年级主任见惯不惯,脸上挂着浅浅微笑:“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一响,大家就准时把教案放到我位置上。”
然后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学生时期被老师检查作业,工作之后被主任检查教案,怎么都逃不过这个噩梦。
余好也叹息,准备埋头苦干,结果翻遍了办公桌的每一个位置和角落,都找不到她的教案本。
旁边女同事瞥她一眼,问:“怎么了你?教案本不见了吗?”
“不知道放哪了,我记得昨天还写了呢。”余好抬手捏捏眉骨,讷讷回了句,“最近总是忘事……”
“我这没有。”女同事翻了翻自己的位置,提醒道,“是不是放家里了?”
余好一愣,这才想起来昨天她把教案本拿回家写,写完了把它装进了自己一贯用的那个托特包里,但她今天上班根本就没带包。
“我想起来了,把它放家里了。”余好恍然地点点头,她拿起手机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叫人送过来。”
不到半小时,教案本就到了余好手上,与之而来的还有杨婆婆的几句话。
她说:“少爷叫你今天下了班就回去。”
余好疑惑问道:“可我今晚有约,他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但好好你最好还是听他的,一下班就回去吧。”慈祥和蔼的老人脸上布着沉甸甸的皱纹,用一双长满粗糙茧子的手,轻抚余好的掌心,“不知道为什么,他表情不是很好,似乎是在生气。”
余好心说,他每天表情都不是很好,脸拉得又臭又长,活脱脱一个凶恶的神煞。
于是她敷衍搪塞道:“好的婆婆,你快回去吧。”
她根本没把杨婆婆的话当一回事,一下班就和女同事挽手搭肩逛商场去了。
…………
祁盛最近咳嗽感冒,他没当回事,不吃药也不打针,一直无措施地拖到今早。起床的时候头痛得厉害,还有点微微发烧,于是在家书房办公。
喝了药有些困乏,开了暖气的书房又闷又热,祁盛视线从电脑上移开。他两指揉揉疲倦的鼻骨,最终决定出去吹吹令人清醒的冷空气。
楼下杨婆婆打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教案本吗?在哪里啊……好,我去找找看,找到了马上给你送过来。”
祁盛没心没绪地垂着眼皮,看见她打完电话随口问道:“怎么了?”
“好好打电话来,说是教案本忘记带了,叫我给她送过去。”杨婆婆把手机揣兜里,准备爬楼梯,“我去她房里找找,她急着要呢。”
祁盛听见余好的名字后,扯着薄薄的嘴唇,他含笑轻叹道:“怎么跟三岁小孩一样,总是丢三落四的。婆婆你忙别的吧,我去找了给她送过去。”
“可你还发着低烧呢……”
“没事,已经好了。”
“那行,她那本子在她总是背的那个棕色大包里。”
“嗯。”
祁盛熟悉余好的一切。他知道余好喜欢穿的bra是哪一件,清楚余好钟爱涂的口红是哪个牌子,自然也知晓余好总是背的包包是哪个,在哪里。
祁盛不费吹灰之力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找到了那个包,旁边还零零散散地躺着蓝牙、口红、掌心大小的镜子,小包湿纸巾,几片卫生巾。
祁盛觉得好笑,他严重怀疑今天余好收拾东西到一半,又急急忙忙地上班去了,压跟没想起来自己把包落下了,幸好还没蠢到忘记带手机的地步。
他去翻这个敞开的包,格外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