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在对家里进行简单地清扫。
席月萍来了一趟,带了一些熟食和小菜放在冰箱里:“你啊,冰箱空成这样,梦瑶来的时候也这样吗?”
方展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碌的背影,似乎没有小时候那么高大得坚不可摧了:“我们一般都出去吃。”
“外面的哪里比得上家里的,都是重油重调味品。”席月萍关上冰箱门,“哪天再带梦瑶来家里,我做给她吃。”
走到客厅,她又环顾四周,看了看阳台的采光情况,然后站那看向客厅,一整个看起来只有“空旷无比”四字形容。
自己的儿子站在厨房门口,瘦削修长的身影,穿着发白的长袖,发白的弹性长裤,还有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天花板、浅色色调的沙发,整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
席月萍垂下眸子,手指拂过电视机下洁白的置物架,轻声说:“等会记得打扫一下,都落灰了。”
“好。”
席月萍在玄关门口换鞋,拧巴的心就像是缠绕在树枝里的风筝线,扯也扯不动却又不想放弃。
手放在冰凉的把手上,她站了会,身后的方展看着她停顿的背影始终沉默。
终于,席月萍回身问了句:“她……方晚最近有找你吗?”
“没有。”
席月萍直视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那双清亮的眸子跟方晚一模一样,但它凝聚的是沉稳冷静,席月萍曾经可以轻易从这双眼睛里看出谎言的痕迹,可是如今,她看方展那张平淡无波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生气的脸,已然分不清所谓的真假谎言。
席月萍打开门,门声吱呀。
“没有找就好,就算她攀了高枝,有些事我也永远都不会认为是对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她敢离开这个家,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你也没有这个妹妹!”
方展垂下脑袋,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猜忌、憎恨、关爱……这些情绪在家人之中相互滋生纠缠,扭曲了彼此的关系,也扭曲了彼此的心。
“我知道了。”方展关上了门。
安静的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方展开始打算卫生,他很茫然地干活,当他整理到自己的衣柜时,下面的柜层是一堆迭好的衬衫,有些都许久没有穿过了,而他在清理老旧的衬衫时,在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长形的红盒子,颜色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红艳了,连带着绑了一圈的红丝带都开始在记忆中褪色。
方展的骤然心轰鸣,往昔的那份美好在脑海里闪回。
他缓缓打开,里面是两卷头发。
一卷长一卷偏短,用一根细红绳紧紧绑在了一起。
方展拿出那卷长发摩挲,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
青春无限的少年少女在最好的最纯真的年纪相爱,为希望与爱人永远相伴到老,于是总会诞生永恒的誓言并且为之加上证明,而这就是他跟方晚对那段感情真挚的证明。
他们曾经真的相爱过,刻骨铭心地相爱过。
尽管是悖伦、尽管站在社会的对立面、尽管被发现被反对被处以最混乱的结局,也无法抹去这段记忆。
有的时候方展真的很想从脑海里抹去这段记忆,因为她的突然消失让他痛苦不堪,那几年浑浑噩噩地过着,压根不知道时间是什么,只知道眼睛一睁就天亮了,再一眨就天黑了。
房门突然被敲响。
准确的来说,是被砸响,巨大且密集的声音传来,仿佛外面是被末日逼近而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在寻找庇护所般地焦急。
方展收敛因过往而露出的悲伤情绪,把盒子物归原位,拉上衣柜,拿着抹布就去开门。
一开门,年九逸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就惊到了方展,平日里理性矜贵的年九逸此刻像个强盗一样撞开他闯入他的家,并且大阔步到各个房间搜索。
方展看着自己刚拖过的地板还没干就被踩出一连串的脚印,抿着唇平复了一下情绪,而这时年九逸从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圈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方展面前:“方晚呢?她人在哪?”
方展:“?”
方展:“……不好意思,什么?”
年九逸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方晚最近没跟你联系过吗?”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展看着那都已经横跨整个亚欧大陆的脚印,“能够让你非法闯入他人住宅并且我才刚刚拖完地。”
经过几天几夜的查找,年九逸几乎用尽了手段,但是似乎连上天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他并不想大肆张扬自己跟方晚的感情出了问题以免被人恶意探究原因而暴露方晚跟方展的秘密,但如果要调取其他街道的监控,年九逸得去公安局报案失踪,否则没有权限。
那这样方晚不见的事情还是会暴露,现在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就算是年九逸把给她的附属卡全部冻结也依旧不见人影。
没有钱,也没带任何值钱的东西走,那么她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