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个孩子诶!”
盛姿自小就有主意,不管遇到什么,都能面不改色,这么多年,鲜少看她也有这样惊讶的样子。
赖柔被她的样子逗笑:“宫里还有一个呢,阿翛早早见过你的贺礼,就是还没来得及答谢姨娘呢!”
赖柔说的是她的长子启翛,如今快要两岁了。
启斐不曾纳妾,这也是他唯一一个孩子。
翛,无拘自由之意。盛姿当初听到这名字,着实愣了一会儿。
这其中大概寄托了他父母难以实现的愿望,却实在不像被寄予厚望的帝子之名。
盛姿挑挑眉:“诶,早晚他也要叫,还赖得掉不成,我可是又带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等着给他呢!”哈!以为我没藏私吗,太天真了!
赖柔口气宠溺:“你一个,阿湖一个,都喜欢搜罗这些,放了两个箱子都不够!”
“啊你这么一说,我回来还没有见过阿湖呢,她还喜欢那个褚云光吗?”
“她下午不和她家里一起来,估计明天也是要过来的。至于褚云光……”赖柔皱了皱眉,口气有些担心,“这事都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盛姿这才知道,兰湖这些年,居然真的一直与褚云光交往。
那褚云光也不是无意,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按兰湖的话说,都快要私定终身了。
褚云光如今跟着尚家,在兵部做的是从八品下主事,但他自己争气,三年间,还有了正六品下昭武副尉的武散官衔。
褚云光是本家破落来投奔尚家的,能有今日成就绝不容易,以他的年纪来看,更能料到前途似锦。
然而他虽然有个官,但在位极人臣的兰尚书眼里怎么够看?
就算褚云光日后如何在朝堂中大放异彩,与世代钟鸣鼎食的兰氏放在一起,也如云泥天壤。
兰湖世家出身,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
是以,她在外人面前从不避讳和褚云光亲近的事实。
这些年在兰湖刻意下,京城上层圈子就没有不知道兰湖喜欢褚云光的,弄得父女二人因此有了不小的矛盾。
倒是褚云光诸多阻拦,似乎不想太多人知道,每每为兰湖名誉辩解。
尤其是最近,仿佛闹得很厉害,前几天兰湖跑去尚府,没想到褚云光连门都没开。
若非兰湖笃定,亲口说褚云光私下发过誓非卿不娶,赖柔都要以为这是兰湖臆想了。
盛姿有些慨然,她天性冷漠,并不是会为了情感放弃一切的人。
但兰湖不一样,她似乎骨子里有着逆反的血液,生来就更勇敢一些,相比之下,倒是盛姿这个现代人,显得更束手束脚。
兰湖的义无反顾,是哪怕旁观者看了也要心生敬佩的程度。
……这是她一辈子也不会有的勇气和冲动吧。
兰湖美而矜贵,华冠京城,更兼一身舞艺绝技。
她的美貌,她的出身,甚至足以让兰家因为她的亲事而再上层楼。
京中任何一个贵女,有个交好的郎君想嫁与之,大概都不会有兰湖那样难。
可偏偏是她一往无前。
盛姿和赖柔都默了一默。
赖柔抚抚肚子说:“你到时候见她就知道了,阿湖性子直,我又处在宫中,少不得你为她把把关。”
盛姿自是点头。
四下沉默了一会,赖柔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阿姿你回来,说明你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你从小便有异志,这次不单是为丧事回来吧?”
盛姿听到“心结”愣了一秒,阿姊知道当年的事了?
也是,她与启斐如今是夫妻,自然无话不谈,知道也不奇怪。
听到后半段,盛姿会心一笑,还是柔阿姊最了解她啊。
她蹲下,将头轻轻枕在赖柔腿上。
“是,如果有机会,我想效仿前朝,去朝堂上试一试。”
盛姿仰起头挤挤眼,眉目间的灵动,引得赖柔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阿姊和启斐如今是夫妻,又恩爱。
虽然盛姿不真指望枕边风能来做事,但若是他两人私下时无意中说上一说,也未必没有用。
“就算不能,留在京城,时常找你和阿湖聊聊天也好,尤其是你阿姊,‘女……无美恶,入宫见妒’你在宫,一定很辛苦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姊明明是双身子,但仿佛比三年前还要纤瘦。
赖柔叹了一口气,“‘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你真的打算去趟那蹚浑水吗?”
盛姿讶然失笑。
阿姊是先帝赐婚别无他法,可她倒是一门心思自己上赶着去蹚浑水了。
盛姿想了想,正色言道:“我想,这既然是战场,那么胜者自然也会有无线荣光吧。”
赖柔听了这话似是愣住,半晌忽然身子前倾,半揽半抱地拥住盛姿的头。
“阿姿,阿姿!不如你……你是有你的志向抱负,绝不愿落于平庸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