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边拥挤,下了雨潮气重?”阿枝试探着搭话,见燕珝神色浅淡,又找补道:“妾愚笨,只是猜测。殿下为何过?来?”
“……”
燕珝抿紧了唇,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是发白,脸侧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随即叹息。
他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
“你今日?怎来了永兴寺?”
“付姐姐相邀,盛情难却。”阿枝回答得公?事公?办,也确实是事实。
“嗯,”燕珝移开视线,看向马车另一侧,“那平安符,我看几位女眷都求了。你可曾……”
他声音低沉,一如既往地沉缓,却不知为何,顿了一顿。
“听说此符送心上人,极为灵验。”
阿枝疑惑他今日?怎的如此多?言,话题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往日?都是她不停地说着这些有?的没的,燕珝默不作声。
“你若……”
“不曾。”
阿枝回过?神来,打断道。
“妾不曾求符。”阿枝将手上的书页合了起来,看着他。
那符已经脏了,也被她送给了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再找借口糊弄燕珝,索性?便没解释。
反正燕珝的平安,自有?付菡替他求。
就算没有?付菡,韩文霁那些贵女,一个一个排着队,也想要将自己求来的符送给他。
他不缺人喜欢,也不缺一个符。
身边的空气骤然一肃。
不知为何,阿枝忽然觉得愣了些,原本已经软化的关系又变得冷硬,车厢内的二人各坐两端,不发一言。
三?娘子的马车里,小炉烧得正旺。小块的银炭烧得噼啪作响,书被放回了原位,好像方才的那些,都只是幻境。
阿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可能让燕珝不愉,但?她手上没有?,也不可能凭空变一个出来。只是坐在原地,却好像犯了什么错事,等着人训斥。
马车慢悠悠入了京,声音渐渐嘈杂起来,进了街道,外头街市的喧嚷之声不绝于耳,各处的香味也传入了鼻腔。
忽然又有?些饿。
她闻到了熟悉的栗子酥,莲蓉饼的味道。但?也知道,马车不会因她停留。
她缩了缩手指,盼着早些回府,让小顺子来买。
“停车。”
男人蓦地出声,猝不及防地唤回了阿枝的神志。
马蹄声渐收,车架缓缓停下,阿枝看着他冷然的神色,有?些忐忑。
他不曾回头,起身掀帘下车。
茯苓又一次被吓到,车夫战战兢兢等着贵人指示,却并未看见他有?任何停留。
阿枝好奇掀起窗帘,之间男人面沉得冷肃,淋着雨翻身上马,一手轻拉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顺从地往前缓步而行。
不知道要去何处,但?应该也是她不解风情,惹到了他。
阿枝放下车帘,暂时无视了茯苓投来的问询,坐在车内,听见了季长川的声音。
“娘娘,”男人声音关切,“娘娘可还好?再过?几个街巷便到了。”
“一切都好,多?谢季大人。”
阿枝轻言回复,“殿下去了何处?”
“我也不知,娘娘且安心等着,回府之后……”
话音未落,便又听见一阵马蹄声,清晰又急促地轻响渐渐靠近,季长川骤然没了声音。
阿枝掀开车帘,只见燕珝不知从何处又回了来,带着蒙蒙雨丝,从雨雾中?逆光而来。
马车缓行,燕珝面无表情,牵马靠近车旁。
狭长的眸子轻扫了季长川一眼,后者立刻让开,一阵浓郁的香气传来,勾得阿枝眼睛一亮。
燕珝随手将糕点包扔进了车,稳当地落在了车里的小桌上,热乎的气息明确,一看便知道是刚出炉的。
他视线扫过?阿枝侧脸,“早些回去,别馋了。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阿枝抱着糕点还没出声,他便已经转头,对着季长川道:“随我入宫,有?事禀报。”
季长川未料自己今日?休沐,竟也闲不下来,对着阿枝抱歉一笑,“娘娘早些回去,若有?何缺的尽可……”
“走了。”
燕珝沉冷的声音打断,轻扯缰绳,留给几人一个孤高的背影。
季长川策马跟上,淋着细雨远去。
阿枝有?些莫名?,直到回府都没弄明白,燕珝今日?到底要如何。
茯苓见她今日?淋了点雨,又上山吹了风,怕她受凉,一进屋就叫人烧了水,让她沐浴。
茯苓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回了小院便开始张罗,阿枝脱下外衫,里屋烧了炭火热乎乎的,她坐在小炉边取暖。
难得的安宁与?静谧。
她拿着糕点,端详着,黄绿色的糕点冒着热气,看得人心里暖呼呼的。
她自来便爱吃这些甜腻的玩意儿,在北凉的时候这些东西?从来入不了她的嘴。等到来了大秦,入了宫中?,才头回真正将好看好吃的尝了个味道。
后来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