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什么,就自己往里面走了。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工人们拎着大包小包出来了。高源看的奇怪,来工厂上班还提着这么多东西?看到路过一个人,他拉住对方,询问:“同志。”
那大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袋子,警惕地问:“你谁,想干嘛?”
旁边几人都警惕地看着高源。
高源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他道:“哦,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胡书记今天在不在,我找他。”
那大哥往后一指:“办公楼403。”
说完,他便拿着袋子匆匆走了。
“陶瓷厂怎么鬼里鬼气的?”高源带着满肚子疑惑去了办公室,到了胡仁华办公室门口,敲了门。
“哪位?”
“老胡,开门,高源。”
“来了。”胡仁华赶紧过来开门,看见高源,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高源却问:“我多久没见伱了?”
胡仁华不明所以:“怎么?”
高源道:“你怎么憔悴这么多,感觉一下子就老了?”
胡仁华摸着满头银发,不好意思道:“最近事多,累着了,再说我本来也是个老头子了。吃了吗?”
高源摇头。
胡仁华热情道:“走,食堂吃点。”
胡仁华带着高源去食堂,明明是吃饭的点,职工食堂却没几个人过来吃饭。胡仁华走到窗口喊道:“马师傅,开个小灶,随便炒两三个菜,钱我一会儿拿过来。”
高源看了一圈,等胡仁华回来,他张嘴问:“怎么,你们厂子效益也不行了?”
胡仁华表情微微一僵,旋即苦笑。
高源道:“我是说呢,门口保卫对我爱搭不理,登记都不做,那些工人下班就大包小包往外拿,不会是偷的都是厂子里面的陶瓷碗盆什么的吧?”
胡仁华叹了一声:“惭愧,工资发不出来,能怎么办?产品挤压在仓库里面,没有销路。你知道我们工厂也有自己的小医院吧?现在药品都没钱进,职工药费报销也做不下来。还有那么多退休工人,也没啥办法了,连工厂幼儿园都办不下去了。”
“这么难了吗?”高源非常意外。
胡仁华挠了挠脑袋,他颓然道:“我是不是挺失败的,之前在张庄卫生院做院长的时候就没搞好,后来调来陶瓷厂,现在也变成这样了。”
高源安慰道:“别这样说,当初可是你带着我们走出三年特困时期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胡仁华却道:“我还不是瞎忙活?买不起药材,我就去山里自己找药,结果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回来。你们不肯给病人用,我就在自己身上试药,不是上吐下泻,就是疼的死去活来,结果为了治我,还浪费了不少正经药。”
听到这里,心情抑郁的高源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仁华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高源问:“那以后你们陶瓷厂怎么办?”
胡仁华道:“只能承包了。”
高源问:“也承包?”
胡仁华点点头,反问:“什么叫也?”
高源回答:“就前面,有个做生意的,想去承包我们医院的科室。”
胡仁华很意外:“还能这么搞?”
高源无奈地点头:“这个口子已经放开了,已经有医院这么做了。毕竟能收取很大一笔承包费,而且还可以分走承包出去科室收入,医院又不需要多付出什么,这对很多财务状况不好的医院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胡仁华摸着自己的脑袋说:“怎么到处都在搞承包,不承包是不是都干不下去了?”
高源叹息道:“院中之院,干的哪里是人事。而最让我难过的是我那个徒弟严旬,他居然很支持这种做法。他就认为谁做不是做,让更懂经济的人来经营医院,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医院效益提高了,职工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工作积极性也就起来了。医院有钱了,就不会想着再从病人身上多赚钱。牺牲一两个科室,可以换来各方面的好处。这就是他的论调。”
胡仁华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也在琢磨这事儿,最后他道:“隔壁县的造纸厂也承包出去了,新厂长就是原来厂里的销售科长。当上厂长之后,他对内大刀阔斧积极改革,对外拿出重奖努力跑销路,结果还真把利润给做起来了,把他们造纸厂又盘活了。”
说到这里,胡仁华就不说了,只是看着高源。
高源问他:“你是在劝我?”
胡仁华摇摇头:“我只是在说工厂的事情,承包不一定是坏事,我们现在就在物色可以盘活整个工厂的承包英雄。”
高源叹道:“可我们是医院,不是工厂。”
胡仁华道:“医院现在也要讲效益,不是吗?”
高源还是摇头:“工厂干不好,最多产品质量不好,或者产品滞销。医院出问题,那可全涉及生命安全的大问题。你们是赚钱的,最多赚不到钱。可医院是花钱的,有可能会倾家荡产。”
胡仁华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他又问:“是谁想承包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