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眨了一下眼。
眨眼的速度在02—04秒之间,他却用足足两秒眨了那一下眼。
等他重新睁眼时,周念看见他的瞳孔在急遽地涨缩,颤动, 缓缓张开,脸上居然出现了震惊和错愕的表情。
仿佛和两秒前冷漠又平静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区别明显得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错觉吗?
周念没来得及看清, 就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整个人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楼宇般开始坍塌下坠。
意识四散之时,周念的身体摇晃着往一旁倾斜栽去。
眼角余光里倏地出现一双冷白色的大手。
下一秒。
她被牢牢接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周念再次感觉堕进梦里,她在梦里看见十七岁的鹤遂, 那时候的鹤遂会一次又一次接住下坠的她。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闻见雪松的清冷男香, 上方沉沉落下模糊的一声:
“念念?”
周念只觉得身体一轻, 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 她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鹤遂的嗓音,他的语气听上去很焦急:“医生, 医生——!”
……
……
给鹤遂上小提琴课的老师到了,准点到的。
只是老师到了,学生还没到。
郁成不好意思地向老师道歉做解释,说出了点突发状况,鹤遂弄脏了衣服,正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洗澡。
老师说没事,等等也没关系。
卫生间里。
洗完澡的鹤遂站在镜子前,他卷起右边袖子,把手腕和小臂露出来。
只见腕骨到小臂处有一道五厘米长的伤口。
沾了水的伤口被泡成一种触目的样子,皮肉外翻,猩红可见。
他垂眸盯着伤口看了很久,而后缓缓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神色冷淡,眼神无比阴郁。
看了两秒,鹤遂唇角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
他收回视线,拿起放在一旁的纱布重新将伤口缠上,缠得格外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