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许多,只有和他待在一起才会变得轻松,才会觉得生活里没有那么多苦难,日子好像也还过得去。
想到这里,她不禁收紧了勾住他脖子的那只手。
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往下滑,鹤遂往上颠了颠她,将她抱得更稳。
与此同时,周念注意到他的项链很不好解开,没有活扣,反倒是系了个死结。
“你这个项链怎么解开啊?”她问。
“不好解。”
“那洗澡的时候怎么办,不摘吗?”她又问。
“不摘,它不怕水。”他回答得很简洁。
“……哦。”
周念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领口,把牙齿放回他锁骨中间。
她往里看了眼。
少年有一把很漂亮的锁骨,骨线流畅又完美,中间躺着一颗银丝牙齿,就显得锁骨更加精致。
收回目光抬眼时,周念发现已经到了他家门口,疑惑地问:“那个人不是把房子给卖掉了吗?”
她不称鹤广是他的父亲,只说是那个人。
因为周念知道,鹤遂比任何一个人非亲非故的人都还要恨鹤广,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从人间消失。
“最后没卖成。”他说得无比云淡风轻。
后来周念才知道,当有人来看房子准备签合同时,鹤遂提着把杀牛刀坐在门口抽烟,他没看任何人,也没说一句话,就只是坐在那里抽烟。
三根红塔山下肚后,买房的人永远地离开了。
鹤遂直接把周念抱到卧室里,把她放在床上后,就到衣柜前翻找衣服。他的衣服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随便挑了件黑t出来。
又拿了条之前周念用的毛巾,一并拿给她。
“去洗澡。”他说。
“哦。”周念接过衣服和毛巾,看了眼,有些犹豫,“没有裤子吗。”
“我的裤子你穿不上,你穿着会踩脚。”鹤遂把那件黑t提起来给她看,“这很长,你可以当裙子穿。”
“我也没那么矮吧。”她嘀咕一句,抱着衣服和毛巾去洗手间了。
洗手间里没有沐浴露,只有洗发水和一块白色的舒肤佳香皂。
男生就是这么简单。
周念用他的香皂洗了澡。
属于那栋房子的豆蔻香被一点一点洗去,被他身上的味道取而代之。
穿衣服的时候,周念发现,他的衣服还真能当裙子穿,刚好完全遮住臀部。
两条晃在外面的腿又长又白,就是过于瘦了。
没有找到吹风机,周念把头发擦得不再滴水后,推开门出去。
外面。
鹤遂准备好酒精和纱布,还有棉签,等周念出来后给她处理脚下的伤口。
周念穿着他44码的拖鞋,走得很费劲,她的脚才36码。
他的拖鞋在她脚上完全挂不住,她只能怯怯向他求助:“鹤遂,你,你扶我一下。”
鹤遂在摆弄绷带,没注意到她出来,一听见声音就立马站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可能是嫌她走得慢,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利落,脚步很稳地走回到床边。
周念被轻轻放到床上:“你的拖鞋太大了。”
鹤遂此时看上去心情不错,在她面前单膝蹲下,随口道:“是你的脚太小。”
周念看着他把她的右脚抬起,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歪着头去看她脚底:“你这踩到什么,这么大口子。”
周念温吞道:“我没注意。”
“你今天很反常。”鹤遂用棉签蘸着酒精,“怎么突然从家里跑出来?”
“……”
一提到与家相关,周念就反常地沉默下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情重新跌到谷底。
她一想到冉银,一想到那个家就觉得难以呼吸,心口紧得难受。
酒精抹上伤口的疼痛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周念失神地沉默着。
见她这样,鹤遂也不勉强:“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沉默的周念突然抬眼,定定望着他,无端笑了下:“我要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鹤遂抿了抿薄唇,黑眸沉定:“只要你说,我就信。”
周念向他确认:“无论再荒唐的事情吗。”
“嗯。”
周念以很轻的语气开口:“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
鹤遂微点了一下头。
“里面的女主人公杀夫骗保。”她顿了下,语气平静得出奇,“……我妈妈也是。”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就此安静。
鹤遂的眸光明显凝住,为这听到的消息而震惊。当他看见周念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湿润时,就知道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替她缠绷带的动作也一点一点慢下来。
沉默了许久。
他替她缠好绷带,蹲在原处没有动:“你怎么知道的?”
周念哽咽了下:“就在今天,我妈说漏嘴亲口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