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做一个东躲西藏的逃犯,惴惴不安地等待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落下来的审判。
除了明天无法如期回国陪伴父母——
如果,如果她拜托眼前这个人的话,他会不会愿意帮自己最后一个忙呢?
钟意用一个吻打断了她的满腹心事。
与其说这是吻,不如说是一场粗暴的、毫无章法的蹂躏撕扯。他不像往常温柔,而是发狠地用牙齿去咬她下唇,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直到两人唇齿间,舌尖上,全都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才松开了牙齿,“别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就算是你蓄意杀了他,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姐姐,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林幼宁想提起嘴角笑笑,却怎么都做不到,最后也只能有点疲惫地说:“别说这些傻话了,也别做任何冲动之下的决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趁现在还没人发现,你回去吧,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
闻言,钟意放开了她微微红肿的嘴唇,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呢喃道:“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任何保护都要付出代价。”
林幼宁抬眸,不知何时起,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水,“也许你刚开始觉得没什么,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一刻,这个代价或许会让你悔不当初。”
橘色灯光里,钟意直勾勾地、虔诚地,近乎迷恋地看着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她都说了什么。
好像没什么比看着她更重要的了。
就这么看了很久,他忽然发问:“你看得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么?”
“好像在对我说,你真的很害怕,让我救救你。”
林幼宁移开了湿漉漉的眼睛,没有回答。
钟意把她抱得更紧了,一只手伸过去整理她的毛衣下摆,咬着她的耳骨,口吻很缠绵:“好想现在就把你脱光了扔到床上,看着你的脸,看着你的眼睛,狠狠地你,再把你的眼泪全部舔干净。不过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林幼宁的注意力不集中,无法听清他具体都说了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没有精力和他怄气,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累到不愿再思考任何一件事,于是再次下了逐客令:“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别再回来,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钟意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见不到你我会疯掉的。”
顿了顿,又明知故问,“姐姐,你是打算去警察局自首吗?”
林幼宁垂着眼不说话。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他说:“我送你去吧。”
没想到眼前的人会乍然松口,林幼宁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意却已经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转而放在餐桌上,又抽出几张纸巾,仔仔细细把她脸上、手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血污擦干净了。
脖子上的掐痕太吓人,他便把自己的棒球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又把她的手机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走吧。”
林幼宁听到他这么说。
第43章
生怕再晚一秒勇气就会消失,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努力稳住了发晃的双腿。
钟意看着她,没有半分迟疑,就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
楼道里的灯光微弱,隐隐绰绰照出地面上一对影子。
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也渐渐淡去了。
林幼宁靠在他怀里,不发一言。
下楼梯的时候,听着少年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很多很多让她无法解脱的回忆,都变成了风,在空中蒸发了。
明明上次闹得那么难看,明明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但是不过两个月,他还是来找她了。
这是否说明,他的确也有真心。
恨与爱,有时只是一线之隔,一念之差。
她不想再担惊受怕地站在独木桥上。
如果故事结束在今晚,那真是再圆满不过了。
三层楼梯很快就走完了,钟意抱着她走出单元楼,走进混沌的夜,和湿冷的风里。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几步路的距离。
打开车后座一侧的门,他小心翼翼把她放进去,又整理了一下披在她肩膀上的外套,直到确认遮住了那些可怖痕迹。
做完这些,他站在车门处,低头看她,沉默不语。
林幼宁抬头:“怎么了?”
“没怎么,”钟意冲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手机忘拿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说完,他伸手关上了车门。
这个关门的动作被他做得很慢很慢,慢得好像走完了一生。
冷白色月光映出他的神情,隐晦的哀伤。
随着“砰”的一声,车门被死死关上,林幼宁情不自禁地透过车窗玻璃去找他的脸。
钟意仍旧站在外面,几秒后才缓缓挪动脚步,却没有往单元楼的方向走。
思绪几乎骤停,林幼宁大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