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碰我!滚开……呜呜,你们这群禽兽!我恨你们!”妹妹的哭声让符翕的动作一顿。
他松开手,下意识地想要抹去楚虞脸蛋上的泪水,女孩一偏头,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卧室逃去。走廊没有开灯,她似乎被绊了一下,磕在家具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楚虞!”符翕理智终于回笼。
黑暗中,他摸到了地上的一片粘腻,空气中一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符翕颤抖着抱起倒在地上的妹妹,看清了从她额角汩汩涌出的鲜红色。
他扯过一件大衣裹住怀里的楚虞,摁住她头上的伤口,抱着她往楼下跑。血从符翕修长的手指间溢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符翕把昏迷不醒的女孩抱上车,以失控的速度向医院飞驰。
已是傍晚,急诊室值班的护士被这个胸前沾着大片血迹、浑身戾气的男人吓个半死,还以为出了什么凶杀案,哆哆嗦嗦地想要报警。
急诊室“抢救中”字样的红灯亮起,符翕在等候区的长凳上,撑着头大口喘气,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的衬衣前襟上沾满了楚虞的血,此刻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随着男人胸膛强有力的搏动一起一伏。
楚虞惊恐而无助的眼神犹在眼前,她就那样望着他,小脸上满是绝望,难以置信自己最信任的兄长会这样对待她。
他沮丧地用手掌捂住脸。
男人从很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对怎样的羞辱和挑衅都能面不改色,而后毒蛇一样躲在暗处伺机报复。
然而失控感攫住了他的心,短短几周内,他经历了太多次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的时刻——从扼住温杭一的脖子狠狠将他撞向桌角,到怒火中烧地撕咬着妹妹的双唇。
那副斯文表象下的阴暗念头已经开始如同沸水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钟缓慢得仿佛停止了转动,直到手术室的绿灯亮起,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走出来:
“你是家属?过来签字。”
符翕迎上去:“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皱眉:“你是她的什么亲属?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我是她的哥哥,她还好吗?”
护士把病床推出来,符翕跟上去,女孩头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身上被床单盖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半张脸。
“额头的撕裂性伤口离眉骨很近,脑部ct显示遭受了剧烈撞击,可能伤到了大脑前额和视觉神经,也许会引发不定性昏迷以及逆行性遗忘”
符翕伸向女孩脸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还不清楚,需要等醒来再进一步观察,伤口要是恢复不好会留疤,失明也是有可能的。”
医院的夜晚并不宁静,符翕守在女孩的床边,伸进被单去握她的小手。
女孩的呼吸细不可闻,符翕就这么安静地听着,窗外泛起熹微的晨光,第一缕阳光洒进病房,符翕感觉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动了动。
男人马上精神了,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床上的女孩不适地翻身,似乎感受到额头的疼痛,小声嘤咛着。双眼被纱布蒙住让她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楚虞扶着头,努力想要坐起身。
“要不要喝水?”符翕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女孩伸手在空中摸索着,符翕把她的手拉到手心,直接就着杯子喂她喝。
病房门开了,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警察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就面色不善的可疑男人:“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以及和这位姑娘的关系证明。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符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名女医生,起身跟警察出去了。
“做什么工作的?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哥哥,在检察院工作。”符翕抱臂。
“请问这个姑娘的其他亲属呢?”警察的语气马上带上敬意。
“父母都去世了,其他亲人关系很远。”
“好的。另外,她是怎么受伤的?”
符翕没有片刻迟疑:“昨晚在家里摔倒了,头磕在桌角上。”
警察点点头,收起了记录仪。
符翕回到病房,护士正手忙脚乱地为楚虞包扎,男人快步走过去:“她怎么了?”
女医生表示遗憾:“符先生,情况不是很好。病人可能出现了逆行性失忆的症状,而且视力没有恢复。”
“没有恢复是什么意思?”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另一位中年男医生解释:“先不要着急,视力丧失应该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正常了。至于记忆丢失,对于撞到前额的患者来说也很常见,她应该是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后也许还能够回忆起来。”
“最近具体是多近呢?”
女医生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病人忘记了自己出意外之前的情况,也不记得是为什么摔倒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