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的眉峰动了动。
他看到了她的凌厉。他接着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地下酒吧。她喝了很多酒。我看到她双手手腕上无数的刀疤。她试图自杀不是第一次,但她怕痛,每次都不够坚定。所以,她请我代劳。”
“然后,我听到了她的过往。她悲惨的遭遇。可是那一瞬,我对杀一个弱者失去了兴趣。有得选择,我更愿意去杀那叁个人渣。结果,我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也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让她别再登录那个网站。”
“很奇怪的是,后来,她虽然没有再登入那个网站。却不时地找我。我又去见了她两次。她每一次都是提出同一要求,都被我拒绝了。没有狩猎过程的杀戮,称不上杀戮。等我去找那叁个人渣时,却发现他们早死透了。”
十夜听了他的话,笑了一下,“林琳遇见你,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向你提出要求,只是想见你。”
明十蓦地红了脸,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十夜将他下巴扳起,凝视这一张绝美的脸庞。
极之美貌的一个男人。
“对着这么一张脸,没有女人想死。林琳后面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遇到玫瑰杀手高田澄!”她自说自话。
明十只是答:“我不知道。”
“我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我不希望对你隐瞒。”他说。
“即使你真的杀了人?”她反问。
“是,即使我杀了人。我会告诉你。不会隐瞒你。然后由你去作决定。”他答。
幸运的是,他始终是干净的。
即使他内心如何黑暗,如何腐烂,但他依旧是个守法公民。
这一点上,她和他一样。
她将他抱住,他双手环着她腰,她便贴进了他怀里。她说,“你没有杀人。阿十,你我依旧干净。”
她从玄关的长架子上,拿来了那把琴,说,“阿十,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呢!我找到适合你的古琴。阿十,给我谈一首《长相思》吧!”
他细细摸过琴身,反复摩挲着那个十字。他轻声说,“里面有你的‘十’字,有你的名。十夜,我很喜欢。”
但他弹奏的并非《长相思》,而是《长相守》。
她说,“为什么不是长相思?”
他答:“为什么不能是长相守?!只有分离,才要相思。十夜,我不想相思,我只想相守。”
顿了顿,他又说,“别忘记我说过的话。如果你作出选择,那个不是我想要的,我会选择遗忘,彻底地遗忘。我说过了,我不会相思。十夜,我不是在说玩笑话。”
“失忆?忘忧?”她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阿十,你是电影文艺小说看多了?世间哪来忘忧草?一个人失忆,要么是被车撞了脑,要么是别的脑部病变。不然,谈何俩俩相忘?拥有过了,不就好吗?又何必去想太遥远或遥不可及的事?”
这一刻,她倒像个又绝情又渣的,玩弄感情的骗子。
明十只是笑了笑,然后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拿着一个盒子。
里面是叁只圆形的朱古力,一蓝,一红,一白。叁只朱古力表面都刻有画,蓝色的刻有一株草;红色的刻有一张脸,脸只有模糊的轮廓,依稀可辨的鼻子和唇,唯独没有刻画出眼睛;白色的刻有一颗红心的心。
只是那种造型上最简单的朱古力,甚至没有什么卖相,和他平常做的朱古力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香气馥郁,即使是隔了密封的盒子,依旧很香,很引诱人去将它们咬一口。
明十说,“其实,你和我在一起后,可能是我们做过,你也拥有某种能力。你能听见或看见朱古力们。他们会以动物或人的形态出现,虽然有点离奇。但这是真的。你看见的,喊你和我妈妈爸爸的雪子小女孩,其实是因为你吃掉了的一颗朱古力,那是它留在你的脑波里的影像。这世上只有你和我看得见,听得见。而这盒朱古力的效用,也仅对你我有效。”
他一一介绍说,“这盒里,蓝色的叫‘忘忧’,那是一株忘忧草。红色的叫‘冷情’,白色的叫‘冷心’。”
顿了顿,他说,“我来说说它们的功效吧。忘忧能让你忘掉一些烦恼,暂时失去记忆,别怕,不是永久的,只是一年,两年,或者只有半年。这段时间,你还会记得我,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你会记得你的父母,你也可以和他们电话或视频联系。但这段时间,我会带走你。我们回到比利时,那里很美,像童话的王国。我们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相爱。甜梨,我们甚至还可以在那边先结婚。等两年后,我们再回来。不过你可能会需要付出那么些代价,因为失忆,你暂时不认识所有的人;虽然记得你的父母,也能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但情感上,你对他们也是陌生人。这种状态下,你会比较依赖我。但这样也很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十夜很惊讶,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不悦道:“明十,你这样太自私了。”
“自私吗?”他呵了一声,将红色的给她看,“红色的叫‘冷情’,情可冷,只要心不冷,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