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缊月这一觉睡得不错,她醒来后从旁边摸到手机,朋友圈收到提示,点开一看,是昨天发的酒吧照片,即使灯光昏暗,也可以看见背景里cas喝酒时漂亮的下颌线。
十个色狼给她点赞。有一个还在下面评论:有帅哥?马上来,等我。
定睛一看,她居然不小心加了定位,而且还没屏蔽周拓。
难怪他知道自己在哪。她从好友列表里翻出那个人,进主页,点击右上角,刚要准备拉黑,手机从上面被抽走了。
“醒了?”
转过头,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
“还给我——”
“想拉黑我?”周拓好整以暇地浏览她的手机,在上面滑动,不知道在上面做了什么,扔还给她。
林缊月捡起一看,他把自己设成置顶,朋友圈昨天那条还被隐藏。
她关了手机,嘟嘟囔囔,“……你不要脸。”
周拓看上去心情颇好,揉揉她的发顶,“去喝点热水醒酒,阿姨给你煮了艇仔粥。”
她洗漱完,到了楼下,米香扑鼻而来。在出租屋叫了两天外卖,闻到这样的饭香,肚子都咕咕叫了。
揭开砂锅,里头煮的是艇仔粥,小菜都已经摆好放在餐桌。
她连餐具都搬走了,只能用周拓的。
“你要多少?”周拓准备盛粥。
“一小碗就好。”她还有点宿醉,没什么胃口,但耐不住肚子饥肠辘辘。
他们坐下吃完,桌上还放着鸡蛋和蔬菜沙拉。
林缊月用他的杯子喝了口水,手指摩挲着上面金色印花,心不在焉的。
昨晚借着酒意才说出口,但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那并不是醉话,少时的东西,不论如何不应该延续到现在。
“别走神。”周拓声线闯入,打断胡思乱想。
林缊月抬头,他还正看着书。
“现在可以聊聊了么?”她敲敲桌子,也不甘心的打断他。
“嗯,”周拓视线还在书上,“先把旁边的鸡蛋吃了。”
她把鸡蛋敲开,全都喂进嘴里,动作十分粗鲁。
“这样可以了么?”
周拓这才放下书,盯着她的眼睛,“想聊什么?”
“你昨天没听清么,我要跟你解约。”
他没想到林缊月醒了还要解约,皱眉看她,“是因为我管着你?”平心而论,很多时候都随着她来,那些不过形同虚设,“你不喜欢也可以不遵守,我没……”
“不是这个。”林缊月打断他。
周拓双手搭放在餐桌,样子是等她的下文。
林缊月没由头地想起那天他逼自己承认那份喜欢的时候,他对她说:这件事这么久了,你是现在才看出来么?
或许不是现在才看出来。也或许很久以前就有迹可循,面对那样一颗几近炙热的真心,她只不过选择了视而不见。
也并不是刻意装傻充愣,她从小到大可汲取的蓝本经验只有林润刚和张婉清。记忆里他们好过一段时间,但印象里似乎就是一瞬的事。
再接着就是冗长无味吵架,春天吵,秋天也吵,到了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吵得更凶。起因是她的压岁钱找不见,他们两人推雪球似的埋怨对方,到最后点爆燃点,从不知多少年以前的细枝末节开始数落起。
窗外烟花不断,电视里在唱难忘今宵,她咧嘴想,是挺难忘的。别无他法,林缊月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带上耳机,将音量放到最大,就装作无事发生。
那时她恨他们恨得要死,就希望两人能早点离婚。
后来还真离了。但那好像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说不清,林缊月有时生活在这个诡秘又瑰丽的世界里,时常会感觉自己是朵飘在池塘的浮萍。老天下雨,她就只能受雨。老天打雷,她也只好心惊胆颤的祈祷千万不要落到自己头上去。
从父母的样本里学会的是永恒并不存在。因此少年炙热的心也只会稍纵即逝,这算不上什么。
周拓还在等她的下文。林缊月抬头看他,梦里那句“别再丢下我了”依旧历历在目,同样忘不掉的还有他那怪异的眼神。
她这几天不知怎的,一直在做噩梦。一会儿是外婆,一会儿是他。但醒来几乎都忘了梦里的内容。只记得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周拓从来都不属于她,他属于李敏、周放山、击剑、马术、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就是唯独不属于她。
没得到过,又何谈丢下?
林缊月闭上眼。
“你说你喜欢我,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再和你做戏同居,我良心过不去。这样的理由充足吗?”
从早上到现在的温存氛围戛然而止。
空气中有片刻死寂。
林缊月低头把剥落的鸡蛋壳碾了又碾,直到已经碎成不能再被一分为二。她对周拓现在的神情并不感兴趣。
周拓半分钟没讲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他嗓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