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换成了酒,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就变得焦灼了。
在不长眼色的坏下属吴冬的一声声恭维和劝酒之下,大冤种徐星漾一边眼含热泪,一边咽下一杯杯苦酒,为了大计,还得昧着良心夸她会来事。
酒至酣处,徐星漾晕乎乎地抓住吴冬的胳膊,不忘初心:“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说呢…”
吴冬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送到她唇前,频繁的摩擦使得那张唇比平时更红。
紧贴住下唇的瓷杯口冰凉,入口的酒却火辣。
吴冬倾斜了酒杯,一点一点将最后一杯送进她嘴里,咬字清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看着徐星漾不胜酒力,趴倒在自己腿上,吴冬才放回酒杯,眼中神色难辨。
她大概是跟着秦子游跟得太久,差点被自己变态到了。
前台在哄小同事们玩,抽空心惊肉跳地看了这边一眼,如果不是知道吴冬对老板有那个意思,她都要觉得吴冬要谋害老板了。
喝醉了,就得顺理成章地送回家。
吴冬保持着腿上枕着个人的姿势,将风衣穿上,又把徐星漾的外套给她披好。
制止了要帮忙的同事,吴冬扶着睡美人站起来,对着她们拜拜手:“我送她回去了,你们接着玩,还有,集团没批聚餐额度,这一餐是她自掏腰包出的。”
她嘴里的“她”,自然指的是烂醉如泥的徐星漾。
路过前台身边,吴冬停了停,和她对上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
等到出了包厢,吴冬将徐星漾交由服务员看管,自己去前台把帐结了。
回来领人的时候,本来该睡死的人,正在抱着服务员的脖子哭,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以免她丢人丢到外面,吴冬快走几步一把将对方的嘴捂住,用别扭的姿势将她搂到怀里,连连和服务员说对不起。
徐星漾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一路上,在电梯里也不消停,靠在吴冬身上,喃喃自语:“…妈妈,我现在有钱了,可以还掉家里的贷款了,你别走好不好……”
吴冬听她说过,她以前家境还不错,到大学快毕业时都一切如常,后来有一天,爸爸妈妈留下一封信就双双跳楼了。
看了信,徐星漾才知道,她以为的幸福美满的家,早已经千疮百孔,爸妈的公司亏空,房子车子全抵给了蒋家,贷了一大笔钱来试图力挽狂澜,但最后却因为操作不当,这笔钱不仅没有拯救她的家庭,反而砸进了湖底,连水花都没掀起。
也不能说没掀起水花,起码这笔贷款以及利息,还得徐星漾来还。
初见时她嘴里的理想,不是编织给别人的幻梦,而是给自己的。
因为她不得不,也必须去努力用自己的专业去赚钱,去还这笔压在身上的债。
直到蒋家没落,由秦子游接手,这笔债务的债权人变成了秦子游,吴冬知道,徐星漾独自一人去找过秦子游,两人谈判的结果不知如何,但应当是往好的方向走,至少那之后,她这个小老板的失眠症状就有所减轻。
并且也很久,没在酒后哭着叫妈妈了。
到了徐星漾的家里,吴冬打开灯,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得赶紧将房子的主人送到沙发上。
她折返回去换鞋,一转身,徐星漾跟了过来,梦游一样迷离地看着她:“妈妈,你要走了吗?”
吴冬上前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自然地牵起对方的手,往屋内走去:“我不走。”
“永远都不走吗?”
“永远都不走。”
“那你像以前一样亲亲我好吗,我好想你…”
吴冬停止了脚步,脊背有些僵硬:“你确定?”
她可以扮演这个虚拟的母亲,可以将对方哄睡着,自己再离开。
但她唯独做不到趁人之危。
徐星漾被她按坐在沙发上,不明了地任由对方的动作而抬起腿,看着吴冬半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鞋脱掉,本就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脸颊更加羞赧。
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妈帮忙穿衣服脱鞋了。
但如果妈妈是真的存在的话,就不能让她轻易离开。
徐星漾抓住对方的袖口,脑子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很聪明:“妈妈,抱抱宝宝。”
“……”
吴冬站了起来,抱着手臂,俯视她羞怯的脸。
被她喊得心脏麻麻的。
“徐星漾,你多大了?”
“二十二!”
“错,你叁十二了,大孩子是不能要妈妈亲亲抱抱的。”
徐星漾黯淡了下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别的理由留下“妈妈”,等到吴冬洗完手,提着一张打湿的洗脸巾过来,她可怜兮兮地恳求:“那换成我亲亲你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绝顶聪明了,长大的孩子不能向父母索求爱,但自己给予出去的,就不算索求了。
吴冬蹲在她腿间,用洗脸巾盖住她的脸。
潮湿的凉意短暂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