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都在看台上,但晚上还是要上两节晚自习才能回家。刚开学一个月,学校体谅大家要适应新生活,还没给高一新生加强度。第一节晚自习六点半正式开始,现在才五点半,教室里倒是作了一大半人,然则大家都一边做些不怎么需要动脑子的作业,一边和周围的同学说说笑笑。韩雨早就把这几天的理科作业给做完了,平日里交好的几个篮球搭子也都被老师叫去回收运动器械,现下多少有点百无聊赖。他挠了挠头,抄起放在书桌上的饭卡就往外走。
“哥,去小卖部吗?”坐在他边上的陈江汉眼神活络,立马逮住了韩雨,“帮我带个宝矿力呗哥”。
韩雨翻了个白眼,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塞到他手里的饭卡倒也没推开。他侧过身要往后门走。范叶荷乙经换回了之前那件白色的校服,她留着齐刘海,实是没有鬓发的,只是在脑后松松地绑了一个低麻花,一天下来,两鬓倒也跑出些碎发。俯首侧撑着左肘,正看着桌子上的作业卷子出神。
她眼帘低垂,扑倏倏的睫毛密密地打着卷,堆在腮上的颊肉倒显得可爱起来。比颊肉更鼓囊的还是那对抵着课桌边的肉奶奶儿胸,上上下下让他存了揉捏一把的心思。
范叶荷心有灵犀似的抬了头,用黑忽忽的瞳仁抵着上目线瞧他。韩雨心头一跳,面上不改色地找补:“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范叶荷只当他是好意,想要缓解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稍作犹豫,从课桌的帕恰狗卡套里拿出贴了各色小贴纸的饭卡递给他:“我要橘子味的果味冰,谢谢。”
花里胡哨的,他记忆中,只记得小学时班上的女生热爱买各色芭比贴纸公主贴纸,把铁质的铅笔盒、硬面的书包盖子贴得一塌糊涂。韩雨忍着心里的挑剔,接过她的饭卡。
手与手并无直接的碰触,掌心却似是感受到她指缝间漏出的温度。他攥着饭卡迈着大步往食堂侧门的小卖部跑去,范叶荷的那张迭在最上面,贴纸的边缘被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但怎么来回地刮蹭都不解痒,痒的另有其物。
他惯常喝冰的运动饮料解暑,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卖部的冰柜里有卖这种杯装的果冰。拿了两瓶宝矿力和橘子味的果冰,他犹豫了下,遂又取了放在边上的西瓜味果冰。
高一四班在整幢楼的东侧,从食堂那边的廊桥走来,要走过三个班级,才能走到教室的前门。韩雨似是习惯了,回来的时候都是从后门进。他们那排最靠窗,教室里仍有不少人在絮絮地说着话。范叶荷半起身,撅着屁股去够韩雨前桌的女生给递过来的试卷。扣在身后的奶罩子将她的背上的肉勒成条块,抵在桌上的肚皮也软软地搭在边缘。她又换上了之前那身polo校服衫。
不合身的,有些臃肿的。那身肉真是累赘,皮脂看上去弹牙得很,但配上她的体型,倒是在心里憋出一句高壮来。说不清是遗憾呢,还是不屑呢,光是这么瞧着,他又放不开去白日里瞧见的那层峦耸奶,也不知道那跳高是怎么跳的,不光是那肉堆起来的屁股要脱离地心引力,还有这对颇有分量的乳球。你说那奶子到底几斤几两又几寸几长,她自己掂量过吗?
许是距离太远,范叶荷伸手去够那卷子,却差了毫厘,没接着,卷子轻飘飘地落在书桌边上的走廊。韩雨上前一步捡起,放到她桌子上。这张卷子是今天新发的物理作业,范叶荷的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发下来的作业卷子。卷子上寥寥几个对勾,入目的都是些红圈。
她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女生。韩雨又无不遗憾地想着。浑身上下瞧不出什么伶俐劲,这些天坐在他后面,似是一头小猪,又似一只小奶牛,那种庞大的、安静的、任人搓圆捏扁的动物。
“谢谢。”范叶荷的嘴角翘了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橘子冰和饭卡。那双眼睛他觉着似是有些脉脉的情意,陡然之间灵动起来。害得韩雨马眼那儿一哆嗦,顺着他尾椎骨往上走,带着肩胛骨一并跳了一下。
饭卡上的贴纸被果味冰包装外面凝着的水珠给浸湿了一些,范叶荷捻着凉悠悠的饭卡又塞回卡套。韩雨背着身子站在她的右前方,他还穿着那条微微敞口的运动短裤,光是露出来的那一截腿,就透出一副不扰不休的样子。那些虬曲的血管紧紧地攀附在纤长又勃发的筋肉上,洇出些紫绿色来。她微微有些晃神,想到白天他闯进来的样子。汗津津地喘着气,胳膊和小腿上还黏着跳远场地的沙子……
陈江汉哐哐地牛饮着冰冰凉的宝矿力,万万猜不到这等男女遐思是如何荡漾的。人一旦发觉自己那浪荡的绮思,看什么都旖旎起来。韩雨光是嗦这果味冰,眼神就不正常起来。尖锥上的色素被他吸进嘴里,底下一圈泛着桃红,顶上一圈白,高中生的年纪看什么都有点逃不开那档子事。这形状就真就让他想起她来。
奶子,奶子,他就知道奶子。韩雨一边含着那头上的冰,一边用余光心虚地瞧着窗户上的倒影。范叶荷嘴里也叼着那冰,冰块底下那圈没有被含进嘴里,化下些汁水滴到她胸前的衣服上。她抽了张餐巾纸,用食指抵着来回擦拭那片水渍。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脑子里生出些没脸没皮的想法,餐巾纸怎么能擦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