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光洁的额头,黑纹长靴踩在殿上,一声一声落在耳里,甚是爽利,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那双倍儿有精气神的墨黑瞳孔里时,咯噔一下,齐皆一怔。
难怪不是谁都能做那威震晋南的女土匪、官拜一品的上将军的,这双眼也太有气韵了,让那张平凡的面容立时便威仪尊贵了起来。
任安乐立在殿中间,朝太后遥遥拱手一礼。
“臣见过太后。”
众人一愣,这姿态虽大气,但太后面前竟敢不拜,任安乐倒也大胆!
太后第一次在慈安殿接见任安乐时,她入京时日尚短,顶着女土匪的名头,太后便未在意任安乐的无礼,这次也不好计较,遂抬手了事。但心底犹自诧异,那时的任安乐粗鲁张扬,远不是如今的温雅内敛,朝堂上一年光景,真能将人磨砺到如此地步?
但好歹……也算配得上东宫侧妃之位了。
太后有些感慨,替太子选了任安乐为侧妃,看来皇帝还想在太子身上下些功夫,不忍就这么放弃了。
“任将军政事繁忙,今日怎得空来了哀家的慈安殿?”太后手上尖细的指盖在额角上划了划,温声问。
“娘娘后日大寿,臣为娘娘备了一份儿寿礼。苑琴,呈上来。”任安乐摆了摆手,她身后立着的苑琴垂眼走上前,将手上端着的木盒呈到太后身旁的嬷嬷手里。
苑琴气质娴静,眉目轻灵,众人这才发觉任安乐身边的丫头竟如此出众,皆有些叹然,若是投生到好人家府里,这般仪态容貌,定能惹得京城子弟相争。
可惜了,只是一个丫鬟。
“让任将军亲自送来慈安殿,定是稀罕的物什吧。”姜妃捂着嘴笑道,朝嬷嬷手上那个不起眼的盒子瞥了瞥。一个乡野出来的女土匪,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任安乐身份不比常人,怎么也得应付一下。太后笑得和善,正准备招手让嬷嬷呈上前来一看。
任安乐却摇了摇头,诚恳道:“姜妃娘娘过言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臣闻太后甚喜佛法,便亲自抄了几本经书,太后闲暇时可翻来一阅,当是微臣为太后娘娘祈福了。”
任安乐说这话的时候,神态语气温温和和的,眼底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深意在里面。
“任将军有心了。”太后喜佛众所周知,得的经书更是不少,这的确算不得什么大礼,但心意却也有些。太后歇了看佛经的心思,正待说些客套话,殿外的小太监又跑了进来。
“太后,帝小姐求见。”
这一声响起后,倒真的是满殿静默了。众人瞧出太后眼底的笑意瞬时淡了下来,不由面面相觑。看来……尽管这帝家小姐甘愿在寿宴上叩拜皇恩,揭过帝家之事,也难得太后欢心。当年太祖对帝家主如此看重,也难怪太后对帝家忌惮颇深。
“让她进来。”太后随意招了招手。小太监领了命,忙不迭跑了出去。
“太后,臣在兵部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告退了。”殿外的脚步声徐徐响起,任安乐朝太后行了一礼,朗声道。
众人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听说任将军和帝家小姐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如今又是这般尴尬的情形,确实不宜撞上。
“也好,你先退下吧。”在寿宴的节骨眼上,太后也不想这二人生出事端,摆摆手让任安乐退下。
任安乐转身朝殿外走去,正好帝承恩领着侍女走进来,见任安乐也在,她瞥了殿上看好戏的众人一眼,噙着笑容,姿态端庄典雅,主动朝任安乐迎去。
“任将军……”
哪知任安乐竟像是没看到她一般,步履未停,径直越过她身旁,就这么大模大样出了殿门。
帝承恩行礼的动作顿住,脸色僵硬,整个人气得隐隐颤抖。殿内一阵静默,就连韶华和姜妃也因任安乐的妄行面面相觑。
这也着实太无礼、太大胆了!
“承恩,任将军性子不羁,妄为惯了,你上前来。”太后适时地开口,她对帝承恩和任安乐都喜欢不起来,便揭过了此事。
帝承恩青白着脸,强颜欢笑行上前,捧过心雨手中的托盘递到嬷嬷手上,“承恩为太后绣了一幅百寿图,希望太后娘娘能喜欢。”
太后笑得慈眉善目,殿内的命妇使着老劲夸讚,一会便让殿内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帝承恩垂下的眼底满是嫉恨,望向殿外,划过一抹异色。
(本章完)